日月帝国皇家魂导器学院的钟楼刚敲过暮鼓,回廊间还残留着内乱平息后的萧索——断损的魂导炮被 tarp(防水布)覆着,墙面的裂痕里嵌着未清理的魂导零件,只有巡逻卫兵的甲叶声,偶尔划破这份沉寂。霍雨浩与小七的身影,早已从学院的公共课室、魂导实验室消失,像两滴融进暗夜的墨,唯有斗魂场的铁门后,还能寻到霍雨浩的踪迹。
他是被人暗做了局。那日刚走出魂导器维修室,便被两个身着学院护卫服的人拦下,以“涉嫌勾结内乱余党”为由,强行拽进了地下斗魂场。昏暗的场地里,观众席的欢呼声像浑浊的浪潮,押注牌上“霍雨浩”三个字被红漆圈着,与他对决的,是学院里以强攻著称的魂王。霍雨浩本不欲纠缠,可对方魂技招招狠辣,直指他丹田要害,他终是凝出冰碧帝皇蝎武魂,冰雾漫开的瞬间,冻住了对方袭来的魂技,也冻住了全场的喧哗。
就在他准备结束对决时,一道凌厉的剑气忽然从观众席掠来,直逼他眉心。“这样的对决,太无趣了。”季绝尘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足尖点在斗魂台边缘,玄铁剑斜指地面,剑身上还凝着未散的魂力锋芒。霍雨浩眼中寒光一闪,冰帝之螯瞬间出鞘,与对方的剑轰然相撞——冰雾与剑气在台心炸开,两人皆被震得后退数步,却又同时提气上前,一个冰刃如瀑,一个剑势如雷,每一次碰撞都让斗魂台的石砖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斗到酣处,霍雨浩忽然从季绝尘的剑招里悟到了“极致专注”——那是一种摒弃所有杂念,只余“剑”与“胜”的纯粹;而季绝尘也从他冰武魂的“极致掌控”中,触摸到了“刚柔并济”的剑道真谛。两人的魂力在台心交织成光茧,竟同时陷入了顿悟,连斗魂场的喧哗都成了遥远的背景,只剩下魂力流转的轻鸣。
小七是在斗魂场的角落里看到这一幕的。她本循着霍雨浩留下的魂力印记找来,却在看到那团光茧时停下了脚步。看着霍雨浩周身流转的冰蓝色光晕,感受着他魂力中那份突破桎梏的通透,小七忽然攥紧了掌心——这些日子,她总觉得自己的魂力像困在笼中的雀,明明触到了58级的门槛,却被一层无形的壁障挡着。此刻见霍雨浩顿悟,她心中忽然清明:与其在暗中担忧,不如趁此机会沉淀自己。
第二日清晨,小七便拿着写好的闭关申请,敲开了学院长老院的门。“内乱刚平,学院正值用人之际,你为何要闭关?”长老看着申请上的字迹,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小七垂眸望着掌心流转的魂力,语气坚定:“我需悟透自身力量的本源,方能在日后,不成为他人的拖累。”
闭关室在学院后山的静修塔内,石室内只摆着一张蒲团、一方石桌,石壁上嵌着能聚敛天地灵气的魂导阵。小七盘坐在蒲团上,将自身魂力尽数散开,任由其在石室内流转——她试着回忆与霍雨浩并肩作战的日子,回忆魂技碰撞时的魂力共鸣,渐渐的,那些原本躁动的魂力,竟像找到了归处,顺着经脉缓缓沉淀。偶尔魂力波动失控时,她便取出霍雨浩之前为她炼制的凝神魂导器,冰蓝色的光晕笼罩下来,让她重新找回心神。
日子在魂力的流转中悄然逝去,静修塔外的梧桐叶落了又生,直到季绝尘从顿悟中醒来,又在学院的演武场打磨了一个月剑道,闭关室的石门才终于缓缓开启。小七走出石室时,阳光落在她身上,魂力在她周身凝成淡淡的金芒——58级的魂力波动不再是之前的虚浮,而是如深潭般沉稳,指尖凝出的魂技,比往日多了几分收放自如的灵动。
她没有立刻去找霍雨浩,而是先回了临时住处,将早已收拾好的行囊背上。行囊里,除了霍雨浩给她的凝神魂导器,还有一张本体宗宗主传来的魂导信——信上只有一句话:“精神系魂骨已备好,待你归来,便为你融合。”小七指尖摩挲着信纸,眼底泛起暖意,转身朝着学院大门走去。她知道,待吸收了这枚魂骨,她便能以更强的姿态,迎接接下来的神考。
之后小七里放置了一个假人瞒着学院,回到了本体宗。本体宗山门的玄铁巨门缓缓向内开启时,铁锈与魂力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小七踏着青石板路往里走,沿途的弟子见了她,皆收敛起往日的喧闹,躬身行礼——内乱后本体宗行事愈发低调,她这趟从日月学院回来,又带着宗主亲传的消息,自然成了宗内瞩目的焦点。
转过刻满魂导纹路的照壁,便见毒不死拄着那根嵌着魂骨的拐杖,站在宗主大殿前的银杏树下。他发丝比上次相见时又白了几分,却依旧精神矍铄,浑浊的眼底扫过小七,忽然咧嘴一笑:“丫头倒是比在学院时沉稳多了,58级了?”
小七上前躬身行礼,指尖凝出一缕魂力:“托宗主洪福,闭关后侥幸突破。”
“侥幸?”毒不死敲了敲拐杖,殿门后的阴影里忽然飘出一个玉盒,稳稳落在小七面前,“能在日月学院的乱局里沉下心闭关,这份心性,比魂力等级更难得。这里面,就是给你留的雪灵狈头骨。”
小七伸手接过玉盒,入手微凉,盒身刻着繁复的聚灵阵,隐约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精神力波动——既带着万年魂骨的厚重,又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动,竟真如传闻中那般,介于8万年与10万年之间。
“宗主,这魂骨……”
“别问那么多,”毒不死摆摆手,转身往大殿走,“先去前院见见几位长老和外门的执事,他们盼着你回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院的议事厅里,早已坐了几位身着本体宗服饰的人。见小七进来,为首的白须长老率先起身,递过一杯灵茶:“小七姑娘,你在日月学院的事,宗主都跟我们说了,能在斗魂场助霍小子脱困,又能沉心闭关突破,好样的!”旁边的外门执事也跟着附和,说着这些日子宗内的变化,从新收的弟子到魂导器工坊的进展,絮絮叨叨间,满是对她的亲近。小七耐心听着,偶尔插几句话,将日月学院的近况简要说明,议事厅里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倒比她预想中少了几分宗门的严肃。
直到暮色漫过议事厅的窗棂,几人才意犹未尽地散去。小七捧着玉盒回到自己的居所——那是一间临溪的小院,院里的老槐树还是她幼时亲手种下的,如今已枝繁叶茂。她推开房门,将玉盒放在窗边的石桌上,指尖拂过盒身的纹路,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打开盒盖。
玉盒开启的瞬间,淡蓝色的光晕从盒中漫出,一枚形似狼首、却泛着雪色光泽的头骨静静躺在其中,头骨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精神力纹路,像极了雪地里绽开的冰晶。这便是雪灵狈的精神之头骨,传闻雪灵狈以精神力为食,万年修行方能凝聚出如此纯粹的精神魂骨,而这枚介于8万到10万年之间的头骨,更是能直接拓宽精神力海,还附带了一个名为“雪魄凝心”的魂技。
小七盘膝坐在蒲团上,将头骨捧在掌心。冰凉的触感传来,她闭上眼,缓缓引导自身魂力注入头骨——起初,头骨中的精神力如躁动的雪风,在她的精神力海里横冲直撞,让她太阳穴阵阵抽痛。她想起闭关时沉淀魂力的方法,试着将精神力化作平缓的溪流,一点点包裹住那股躁动的力量,像安抚受惊的小兽般,引导它顺着精神力海的脉络流转。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周身,与头骨的蓝光交织成淡淡的光幕。不知过了多久,那股躁动的精神力终于被驯服,开始与她自身的精神力融合——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精神力海像被拓宽了数倍,原本模糊的感知变得无比清晰,连院外槐树叶落下的声响,都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完整的轨迹。
当最后一缕精神力与头骨彻底融合,小七缓缓睁开眼,掌心的头骨已化作点点蓝光,尽数融入她的眉心。她抬手抚上额头,能感受到精神力在眉心凝聚成一道淡蓝色的印记,只需心念一动,“雪魄凝心”的魂技便能瞬间展开,既能护住自身精神力不被侵扰,又能短暂提升感知范围。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槐花香与溪水的清凉。小七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月色,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如今魂力突破60级,又融合了这枚精神魂骨,下次再见到霍雨浩时,她一定还会是那个大姐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