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校生与窗边的他·番外:银杏标本册
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锁着本烫金封面的硬壳本子。钥匙我总带在身上,和当年那片淡蓝色边的银杏叶一起,装在磨损的帆布笔袋里。
翻开第一页就是那片叶子,叶脉上的马克笔颜色褪得发浅,边缘卷着细小的毛边——是江宴离当年悄悄夹回我课本里的那片。告白那晚的月光、银杏林的风,还有他说“我也是”时发颤的声音,好像都封存在这片叶子里,一摸就烫。
本子第二页夹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我歪歪扭扭的字迹:“江宴离喜欢肉松包,热豆浆要少糖”,末尾的对勾被笔尖戳得破了纸。我总想起那个秋天的清晨,我攥着这张纸,在便利店门口反复确认口味,跑向学校时书包带滑到胳膊肘,却怕豆浆凉了一路揣在怀里。可后来再也没机会递给他——他转走那天,我抱着热豆浆在火车站等了三个小时,最后只看见他妈妈发来的消息:“宴离说,别等了。”
中间几页是没完成的标本计划。有我画的草图,标注着“枫叶要选锯齿清晰的”“松果要晒三天”;还有江宴离写的小字,“春天想去摘樱花”“夏天试试荷叶”,字迹停在“秋天还要一起捡银杏”那行,笔尖顿出的墨点晕成了小团。去年秋天我去了我们约好的公园,枫叶红得像烧着,松果滚了一地,我捡了满满一袋,却不知道该寄往哪里。
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是我偷偷拍的江宴离。那天他坐在长椅上压银杏叶,阳光落在他发梢,嘴角弯着,手里还捏着颗橘子糖。照片下面我写了半句话:“和江宴离的第……”后面的空白处,被我用钢笔涂得漆黑。
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到当年的手机。充电开机后,跳出条未读消息,是江宴离转走前一天发的:“左祁安,我爸要带我去国外治病,可能……不能一起考去南方了。标本册你别等我了,找别人一起做吧。”消息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而我看到时,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五年。
窗外的风又吹落几片银杏叶,我把本子锁回抽屉,摸了摸笔袋里的叶子。其实我早就写好了最后一页的话,只是没机会补完——“从见到你的第一个秋天开始,我所有的期待,都是和你有关的岁岁年年。可后来才知道,有些岁岁年年,从一开始就只能停在回忆里。”
便利店还在卖热豆浆和肉松包,我偶尔还会买一份,却再也没敢揣在怀里跑。就像那些没捡的樱花、没晒的荷叶,还有没说完的“我等你”,都和这片银杏叶一起,成了锁在抽屉里,碰一次就疼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