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的暴雨卷着腥气灌进铁皮棚屋,锈迹斑斑的铁架床被铁链死死固定在地面,左航的手腕和脚踝被磨得发亮的钢镣锁着,每动一下都传来皮肉撕裂般的剧痛。他的囚服早已被血浸透,黏在背上结成硬痂,又被反复渗出的血泡泡软,一扯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意识在剧痛与眩晕中反复拉扯,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贴在苍白的额头上。眼前站着的是毒枭坤沙的心腹阿力,男人嘴角叼着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明灭,照亮他手里注射器里浑浊的液体,那是混合了冰毒与吗啡的强效毒品,足以让最坚韧的人瞬间崩溃。
“左警官,”阿力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沙哑,“你潜伏在坤哥身边三年,以为我们真的信你是走投无路的亡命徒?”他抬手捏住左航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另一只手将注射器抵住他的颈动脉,“上个月你偷偷给警方发的加密信息,我们可是‘一字不落’地收到了。”左航的瞳孔猛地收缩,喉咙里溢出压抑的闷哼。他知道自己暴露了,或许是上次与线人接头时,袖口沾到的警方专用追踪剂被毒贩察觉,或许是毒枭早就在核心圈子里布下了反卧底的眼线。剧烈的挣扎只换来麻绳更深地嵌入皮肉,阿力冷笑一声,拇指用力按下注射器活塞,将针管里的液体全部推入他的血管。
冰冷的液体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起初是尖锐的刺痛,随后便化作燎原的烈火,灼烧着他的神经与理智。左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囚服,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响起杂乱的幻听,有警队队友的呼喊,有新人入职时庄严的宣誓,还有毒贩们肆无忌惮的狂笑。他死死咬住牙关,尝到了血腥味,却无法阻止毒品带来的强烈成瘾性快感与痛苦交织的折磨。
“怎么样?”阿力凑到他耳边,声音像毒蛇的信子,“只要你说出警方的部署,说出你上线是谁,我就给你更多‘好东西’,让你免受这份罪。”
左航猛地偏过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里依旧燃着未灭的火光:“做梦。”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阿力。他一把扯掉左航的囚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伤,那是三年前为了取得毒贩信任,在一次火并中留下的印记。“敬酒不吃吃罚酒!”阿力挥起橡胶棍,狠狠砸在左航的肋骨上,沉闷的声响在棚屋里回荡。
左航闷哼一声,肋骨处传来断裂般的剧痛,毒品的作用让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每一次殴打都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拆碎重组。他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阿力变成了好几个重影,可他始终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疼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还没等他缓过劲,阿力已经将装满毒品的注射器扎进了他的大腿静脉,拇指用力按下活塞,将所有液体一次性推了进去。两种药物在体内剧烈反应,起初是火烧火燎的灼热,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随后便是密密麻麻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扎进他的神经。左航的视线开始扭曲,耳边响起尖锐的幻听,有女人的哭嚎,有孩子的尖叫,还有毒贩们的狞笑,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理智。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阿力拔出匕首,用左航的囚服擦了擦刀刃上的血,“只要你说出上线是谁,说出警方在边境的布防点,我就给你解药,让你少受点罪。”
左航咬紧牙关,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砸在阿力的鞋上。他的意识在药物和剧痛中反复沉浮,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抠出一道道血痕。可他死死攥着拳头,用掌心的疼痛对抗着毒品带来的强烈成瘾性,眼神里依旧燃着怒火。
阿力被彻底激怒了,他挥了挥手,两个手下立刻拖来一个生锈的铁桶,里面装满了盐水和密密麻麻的蚂蟥。“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这些小东西陪你玩玩。”他们粗暴地扯开左航的囚服,将铁桶倒扣在他的胸口和腹部,蚂蟥嗅到血腥味,立刻争先恐后地爬出来,钻进他的伤口,吸食着温热的血液。
冰冷的盐水刺激着伤口,蚂蟥的吸盘吸附在皮肤上,带来钻心的痒痛。左航的身体剧烈扭动起来,钢镣磨得手腕脚踝鲜血淋漓,可他越挣扎,蚂蟥就吸得越紧,甚至有几只钻进了他肩胛骨的伤口里,在血肉中蠕动。毒品的作用让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每一次蚂蟥的蠕动都像是在啃噬他的灵魂,每一滴血液的流失都伴随着强烈的眩晕,可他依旧不肯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
阿力又拿起一支注射器,这次里面的毒品颜色更深,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这是第三支了,左警官。”他将针头扎进左航的颈部动脉,“再不说,下次就给你换‘蚀骨’,让你全身溃烂,在痛苦中慢慢死去,连骨灰都留不下。”
药物再次注入体内,左航的意识彻底陷入混乱,眼前出现了无数幻象,他看到战友们在边境线上牺牲的场景,看到家人期盼他回家的眼神,又看到毒贩们拿着枪扫射无辜村民的画面。这些幻象交织在一起,让他痛苦得想要嘶吼,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声。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口吐白沫,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用最后一丝力气咬紧牙关,没有泄露半个字。
雨越下越大,棚屋的屋顶开始漏水,冰冷的雨水浇在左航布满伤口和蚂蟥的身上,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在地面汇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阿力看着他奄奄一息却依旧坚定的眼神,狠狠踹了他一脚:“把他看好,明天继续。我倒要看看,是他的意志硬,还是死亡更可怕。”
左航趴在铁架床上,意识渐渐模糊,可他的手指依旧死死攥着,掌心的血痕里嵌进了铁架床的锈屑。他能感觉到毒品在侵蚀他的五脏六腑,能感觉到蚂蟥在吸食他的血液,能感觉到每一处伤口都在发炎溃烂,可他的心里始终燃着一团火,那是对缉毒事业的忠诚,是对毒贩的憎恨,是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使命的决心。
……
湄公河的暴雨终于停歇,晨曦穿透云层,将铁皮棚屋的阴影撕开一道裂缝。朱志鑫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枪口对准屋内残余毒贩,声线冷硬如铁:“不许动!警察!”
早已埋伏在外的特警队员蜂拥而入,金属碰撞声与毒贩的嘶吼声交织,不过十分钟便将所有反抗者制服。阿力被按在地上,嘴角还沾着血,却仍不死心地瞪着棚屋深处,那里,左航趴在铁架床上,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左航!!!”
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冲破混乱,邓佳鑫和苏新皓几乎是同时扑到铁架床边。邓佳鑫的手刚触到左航的肩膀,就被一片黏腻的温热惊得浑身一颤,他颤抖着扶起左航的上半身,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左航,我们来了,我们来救你了!”
左航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意识在黑暗边缘反复拉扯。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费力地掀开一条眼缝,模糊的视线里映出邓佳鑫泛红的眼眶。他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沾满血污的手艰难地伸进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东西,那是他用生命护住的毒贩交易账本和密钥U盘。
“交……交给……”左航的声音细若游丝,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残存的力气,他死死攥着邓佳鑫的手腕,将那个沉甸甸的包裹塞进他掌心,“……组织……”
话音未落,他的手猛地一松,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眼睛永远地闭上了。阳光恰好从棚屋的破洞照进来,落在他苍白却依旧坚毅的脸上,将他眼角未干的血迹染成了金红色。
“左航?左航!”邓佳鑫抱着他冰冷的身体,疯狂地摇晃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左航的囚服上,“你醒醒!你不能睡!我们还没回家呢!”他的声音从哽咽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喊,双手死死抱住那个包裹,仿佛那是左航留下的最后一点温度,“你怎么能丢下我们……你说好要一起回去庆功的啊……”
苏新皓站在一旁,眼眶通红,却死死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的悲痛几乎让他窒息,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轻轻拉开崩溃的邓佳鑫,小心翼翼地将左航的遗体从铁架床上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他的沉睡。左航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冰冷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残留的血迹蹭在他的警服上,像一朵绽开的暗红色花朵。
“我们带他回家。”苏新皓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抱着左航,一步步向外走去。晨曦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布满血污的遗体上,仿佛在为这位牺牲的缉毒警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邓佳鑫紧紧攥着那个包裹,跟在苏新皓身后,眼泪依旧在无声地流淌,却硬生生咬着牙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朱志鑫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湿润了。他抬手抹了把脸,转身对着身后的队员们沉声道:“收队。”张极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带着队员们紧随其后,形成一道整齐的队列,跟在苏新皓和邓佳鑫身后。
队伍缓缓前行,踏过积水与血痕,走向黎明的曙光。湄公河的水流依旧不息,诉说着这位缉毒警的忠诚与无畏,而那本染血的账本和U盘,将成为毒贩们无法逃脱的罪证,告慰着牺牲者的英灵。
……
作者.玖月有感而发写的一篇番外,是自设。
作者.玖月 致敬缉毒警 他们隐姓埋名,于黑暗中逆行;用生命筑牢防线,让毒瘤无处遁形。致敬缉毒警,愿每一次出征都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