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校医室遭遇那位神秘的齐校医后,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墨镜后面盯着我和张起灵。是错觉吗?
直到这天下午,我又在极其尴尬的情况下遇见了他。
体育课自由活动,我这种运动废柴理所当然地选择找个阴凉地儿窝着看历史笔记。胖子不知道野哪儿去了,张起灵则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我发誓我只是无意中瞥了几眼,绝对没有一直看!
看着看着,我感觉小腹一阵熟悉的胀痛。不好! 早上好像水喝多了。
我赶紧起身往教学楼跑。这个时间点,教学楼里静悄悄的,厕所应该没人。
解决完人生大事,我浑身轻松地洗手,哼着不成调的歌。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门开了。
然后,我就看到张起灵从里面走了出来。
!!!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不是在打球吗?!我吓得歌都忘了怎么哼,僵在原地,手还滴着水。
他也看到我了,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我旁边的洗手台开水龙头。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说点什么吴邪!缓解一下气氛! 我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你也……来上厕所啊?”
说完我就想把自己埋进洗手池里。废话!不来上厕所难道是来吃饭的吗?!吴邪你的智商呢!
张起灵关水龙头的动作停了一秒,然后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好像有三分无语,三分疑惑,还有四分……看傻子的怜悯?
完了,他肯定觉得我是个智障。 我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厕所门口传来一个憋着笑的声音:“哟,这么巧?二位一起……放松呢?”
我头皮一麻,扭头看去。齐校医正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墨镜推到了额头上,露出那双带着明显笑意的眼睛。他果然在盯着我们!
“齐老师……”我干巴巴地打招呼,脚趾已经开始动工抠三室一厅了。
张起灵则完全无视了他,扯了张纸巾擦干手,转身就往外走。
“哎,别走啊小哥!”黑瞎子笑嘻嘻地拦住他,“正好碰上了,省得我去找。你那个‘特殊训练’的申请,上面批了。以后每周二四放学后,老地方。”
特殊训练? 我耳朵竖了起来。体育生的训练不都在操场体育馆吗?还有什么“特殊训练”?老地方是哪儿?
张起灵脚步停住,看了黑瞎子一眼,眼神似乎交流了什么我看不懂的信息,然后淡淡“嗯”了一声。
黑瞎子又看向我,笑容更深了:“吴邪同学是吧?历史课代表。听说你对那口石棺很感兴趣?”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啊……是有点好奇。”
“好奇好啊,年轻人就要有探索精神。”他走过来,哥俩好似的拍拍我的肩,压低声音,“不过呢,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尤其是一些……不该普通人碰的‘契约’。”他说最后两个字时,语气有点微妙,意有所指。
我立刻想起张起灵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是一个警告”、“不安全”。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他和张起灵是一伙的? 我猛地看向张起灵,他却已经走出厕所了。
“齐老师,您是不是知道那石棺的事?那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支勘探队又发生了什么?”我急切地问出一连串问题。
黑瞎子却把墨镜戴了回去,重新挂上那副懒洋洋的笑脸:“我就是一个校医,哪懂那些。不过嘛……”他拖长了语调,“我看你体质好像有点虚啊,跑个一千米都能要半条命。这样可不行,以后怎么跟得上……呃,我是说,怎么应对繁重的学业呢?”
他刚才绝对是想说“怎么跟得上张起灵”吧?!绝对是吧! 我的脸又开始发热。
“这样吧,”黑瞎子摸着下巴,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我给你开个‘强身健体’的方子,顺便呢,周二周四放学后,你也来校医室,我给你做点‘辅助治疗’,保证你体力蹭蹭往上涨,怎么样?”
……我怎么觉得这是个坑呢? 我警惕地看着他。
“放心,不收钱,纯属教职工对学生的关怀。”他笑得像只狐狸,“而且,说不定……还能碰到某些来做‘特殊训练’的同学哦?”他朝门口张起灵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
……威逼利诱!这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
但我可耻地心动了。
一方面,我确实对石棺和张起灵的秘密抓心挠肝地好奇。另一方面……好吧我承认,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张起灵。
只是去锻炼身体!顺便满足一下好奇心!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我试图说服自己。
“好……好吧,谢谢齐老师。”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乖!”黑瞎子满意地拍拍我的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周四,放学后记得来哦!”他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心情复杂。感觉自己好像主动跳进了一个一看就很不妙的坑里。
放学后,我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书包,犹豫着要不要去校医室。
胖子凑过来:“天真,走啊,网吧开黑去!”
“我……我有点事,去趟校医室。”我含糊道。
“校医室?你又咋了?不对啊,”胖子眯起小眼睛,“你这表情不对!有情况!是不是跟那个墨镜校医有关?还是……跟小哥有关?”他现在对“小哥”这个词格外敏感。
“没有!别瞎猜!就是去咨询一下健康问题!”我推开他,落荒而逃。
走到校医室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抬手敲门。
“进——”里面传来黑瞎子熟悉的声音。
我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张起灵果然在。
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正坐在一张诊疗床边,低头缠着手上的绷带。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到是我,眼神里似乎没有丝毫意外。
……他早知道我会来? 我瞬间明白了,这绝对是黑瞎子安排好的!
黑瞎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啃苹果,见到我,笑眯眯地招手:“来得正好,吴邪同学。小哥的热身运动刚做完,接下来是你的‘辅助治疗’时间。”
“辅助治疗?”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啊,”黑瞎子放下苹果,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对沉重的沙袋绑腿,“来,绑上。然后去外面操场跑五圈。”
我:“???” 这是辅助治疗?这是上刑吧齐老师!
张起灵已经缠好了绷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我:“一起?”
……他邀请我一起受刑? 我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认真的脸,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我……我跑不了五圈……”我试图挣扎。
“没事,慢慢跑,我陪你。”张起灵说着,已经拿起另一对看起来稍轻一点的沙袋,走了过来。
他陪我跑?!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
最终,我还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屈辱(并暗爽)地绑上了沙袋。
夕阳下的操场,我和张起灵并排(龟速)跑着。他跑得极其轻松,甚至还能调整呼吸配合我的节奏。而我,没跑半圈就已经气喘如牛,腿像灌了铅。
黑瞎子搬了把椅子坐在操场边,优哉游哉地喝着枸杞泡水,墨镜反射着夕阳的光,活像个监工。
“调整呼吸,三步一呼,三步一吸。”张起灵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平稳冷静。
我努力照做,感觉肺还是要炸了。
“坚持。”他又说。
……他在给我加油? 莫名的,我好像真的又多了一点力气。
跑完两圈,我已经快要原地去世了。张起灵忽然伸出手,托了一下我的胳膊,给了我一个支撑的力。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谢谢……”我喘着粗气道谢。
“嗯。”
跑完五圈,我直接瘫倒在草地上,像条濒死的鱼。张起灵站在我旁边,呼吸只是稍微急促了一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夕阳下闪着光。
他弯腰,向我伸出手。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看他逆着光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稍一用力,把我拉了起来。
“明天会腿酸。”他陈述事实。
“我知道……”我已经预感到明天的惨状了。
“放学后来找我,帮你放松肌肉。”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说明天天气怎么样。
我:“???” 还来?!
黑瞎子在远处吹了声口哨,鼓鼓掌:“完美!今天的‘辅助治疗’结束!效果显著!明天继续啊吴邪同学!”
我看着旁边气息平稳的张起灵,又看看远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黑瞎子,再想想自己酸软的腿。
我好像……上了贼船了。
而且,这贼船……我居然有点不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