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天台抽烟事件的冲击,我好不容易重建起来(自以为的)心理防线又碎成了渣渣。我决定化悲愤为力量,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毕竟,这才是好学生吴邪该有的样子。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我新的“惊喜”。
数学课,老师讲解一道复杂的解析几何难题,步骤繁琐,涉及好几个容易混淆的公式变换。讲完后,老师惯例问了一句:“都听懂了吗?有没有同学有其他解法?”
底下鸦雀无声。
我正埋头整理笔记,试图用清晰的格式抚平我内心的波澜,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有。”
我猛地抬头,看见张起灵举起了手。
??? 体育特长生?要解答数学难题?还是其他解法?我内心的学霸之魂受到了挑衅。
老师也有点意外,推了推眼镜:“张起灵同学,你说。”
张起灵站起身,言简意赅地阐述了他的思路。完全跳脱了老师刚才的常规方法,用了另一种更简洁、更抽象的代数变换方式,几步就推导出了结果,清晰利落。
全班安静如鸡。
数学老师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妙啊!非常漂亮的思路!张同学以前接触过这种解法?”
“嗯,看过类似的。”张起灵淡淡回应,坐下,深藏功与名。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是……哥们你什么人设啊?体育好、历史符号懂、还会解高阶数学题?这配置是不是有点过于全面了?还给不给我们普通学霸活路了?
内心OS:难道他转学不是因为体育,而是因为智商太高在原学校太寂寞?等等吴邪,嫉妒使你丑陋!要虚心学习!
下课铃响,数学老师临走前特意说:“张起灵同学的方法很好,大家可以借鉴一下。吴邪,你是学习委员,下课可以多和张同学交流交流。”
我:“……”老师您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正纠结着要不要履行学习委员的职责(主要是拉不下脸),张起灵却主动把一本数学练习册推到了我面前,指着一道打了问号的题。
“这题,”他说,“你的思路。”
我低头一看,是一道难度很高的奥数拓展题。呵,总算有你不会的了! 我的学霸尊严瞬间回来了点。
我拿起笔,仔细看了看题,很快有了思路:“哦,这个啊,其实可以从函数图像入手,你看这里……”我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尽量讲得清晰易懂。
他靠得很近,认真地看着我的笔尖,呼吸几乎拂过我的耳廓。……又是这个距离! 我努力集中精神,告诉自己这是在学术交流。
讲完了,我抬头看他:“懂了吗?”
他看着我,没看草稿纸,点了点头:“嗯。”然后补充了一句,“讲得很清楚。”
……他夸我了? 我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两拍。冷静!这是对知识的尊重!
“还行吧,这种题做多了就有感觉了。”我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嘴角却忍不住有点上扬。
他收回练习册,低头开始解题,侧脸专注又好看。
我偷偷瞄他流畅的解题步骤,心里那点小得意慢慢变成了佩服。这家伙脑子是真的好使啊,一点就通,举一反三。
胖子转过身,目睹了全程,痛心疾首:“完了天真,你的智商高地也要沦陷了。以后咱俩这学渣联盟可就剩我孤家寡人了?”
“滚,谁跟你学渣联盟,小爷我一直是学霸好吗!”我踹他椅子。
“啧啧,瞧你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被冰山学霸夸奖就这么高兴?”胖子挤眉弄眼。
“王胖子!找打!”
放学后,解雨臣又召集了考古社核心成员(我怀疑这个“核心”现在基本就等于我、他,还有张起灵)开会。
他神色比上次更严肃:“我动用了一些……家里的关系,查到点东西。那个石棺出土的位置,几十年前可能是一个小型地质勘探队的临时驻扎点。而且,那支勘探队的记录很不完整,有几年几乎是空白的。”
“地质勘探队?”我疑惑,“和石棺有什么关系?难道棺材是他们埋的?”
“不像。”解雨臣摇头,“更像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试图掩盖,或者……从中取走了什么。那些现代染料,成分很特殊,那个年代,不是普通勘探队会配备的。”
他看向张起灵:“张同学,你对地质勘探有了解吗?”
张起灵沉默了一下,回答:“略有涉猎。”
……你到底对什么‘略有涉猎’啊喂! 我在内心呐喊。
“那些符号,”张起灵忽然主动开口,“指向一个地方。”
解雨臣目光一凝:“哪里?”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不全。缺少关键部分。”
“关键部分……会不会就是被那支勘探队取走的东西?”我顺着思路猜测。
解雨臣若有所思:“很有可能。”
会议结束,谜团似乎更深了。我们三个最后离开活动室。解雨臣被一个电话叫走,又剩下我和张起灵。
并排走在黄昏的校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还在想石棺和勘探队的事,忍不住问:“张起灵,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所以才这么关注这些线索。
他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否认。
“那……找到了吗?”
他看向远方,夕阳在他眼中投下浓重的色彩,却又像什么都无法映入其中。
“还没有。”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疲惫和执著。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冰冷的外壳下,好像藏着很重很重的心事。他转学过来,加入考古社,关注那些诡异的符号,或许都是为了寻找某样对他极其重要的东西。
心里那点因为被他“碾压”而产生的小别扭,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心疼(?)和好奇。
“会找到的。”我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傻。
他闻言,转过头来看我,眼神很深,像是在判断我这句话的真挚程度。
然后,他极轻地笑了一下。
不是天台那种模糊的、带着烟味的笑,而是很轻很淡,几乎看不见弧度,却清晰地映在他眼底的笑。
像冰雪初融的一角。
我看呆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完了。 吴邪。 你好像……
真的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