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的信任

朝颜扶着冰冷的墙壁，指尖微微发颤。他刚刚全力释放的血鬼术几乎抽空了他的精力，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琥珀色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恍惚，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赢了。

或者说，他帮助猗窝座赢了。

上弦之贰，童磨，被正面击溃。

猗窝座站在原地，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尚未熄灭的战意，指节微微发麻，还残留着刚才那一拳的余韵。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似乎仍不敢相信那股力量是从自己体内爆发出来的。

那不是错觉。

他的速度、力量、感知，全都被某种无形的规则强行拔高，像是原本牢固的瓶颈突然被撬开了一道缝隙。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直直看向朝颜。

“小鬼。”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震动，“你刚才……做了什么？”

不是质问，而是确认。

朝颜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微微瑟缩，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我只是按照黑死牟大人的教导……”

猗窝座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眼底的金光微微闪烁。

这不是简单的力量增幅。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鬼的力量是有极限的，就像他自己，无论怎么修炼，都始终无法突破那道无形的屏障。但刚才……他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屏障松动了。哪怕只有一瞬间，哪怕只是被外力强行撬开了一道缝隙，但那确实是……希望。

他忽然大步走向朝颜，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朝颜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猗窝座一把扣住了手腕。

朝颜被他突然投来的目光钉在原地，看见这位向来高傲的鬼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次任务”

猗窝座停顿了。他忽然别过脸，喉咙滚动一下。再开口时，低沉嗓音里掺了丝几不可察的请求："...能不能跟我组队。”

朝颜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座上的无惨。

而王座之上，无惨微微眯起猩红的眼眸。

他的小猫……真的长大了。

不是力量上的成长，而是对血鬼术的掌控，已经达到了足以影响上弦战局的程度。他看着朝颜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手指，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愉悦。

那是他的小猫，是他亲手挑选的，是他亲自打磨的。

无惨唇角微微勾起，眼底的满意在无声涌动。

“过来。”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朝颜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丝茫然。但他没有犹豫，立刻拖着疲惫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走到王座下方，单膝跪下。

无惨微微倾身，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朝颜的下巴，指尖的温度像冰凉的玉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他稍稍用力，将那张还带着惊惶与疲惫的小脸抬起来，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少年细腻的肌肤，像是在把玩一件珍爱的藏品。

朝颜睫毛轻颤，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怯生生地望向主人。他的呼吸微微发紧，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连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做得不错。”无惨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的赞许，尾音微微上扬，像是裹了蜜的毒药，既危险又诱人。

朝颜的心跳漏了一拍，小巧的喉结轻轻颤动。他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呐：“……是主人教导得好。”

无惨低笑了一声，指尖顺着他的下颌滑到颈侧，轻轻捏了捏那处柔软的肌肤，像是在奖励一只乖巧的猫。

“知道就好。”

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指腹在朝颜颈侧的脉搏处停留了一瞬，感受着那急促的跳动，眼底闪过一丝餍足的光。

无惨收回手，他对朝颜的表现很满意。

堕姬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从未见过无惨大人对谁露出这样的神情，是那种温柔得近乎宠溺，却又带着的完全的掌控欲。

猗窝座站在不远处，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目光在无惨和朝颜之间扫过，最终沉默地别过脸，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黑死牟依旧站在阴影里，六只金色的眼瞳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冰冷的线条下，无人能窥见他的情绪。

无惨对周围的暗涌置若罔闻，他懒洋洋地靠在王座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却始终落在朝颜身上。

"累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关切。

朝颜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小声道："......有点。"

无惨唇角微勾，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动作亲昵得不像话。

"那就回去休息。"他淡淡道，声音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在房间里等我。"

朝颜的脸又红了，他低下头，小声道："......是，主人。"

……

无限城，鬼王的寝宫里，朝颜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复盘之前的战斗。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把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像只计算累了的迷糊小猫。

一声轻笑声在床边响起，朝颜惊得猛地弹起，像受惊的猫儿般抱紧被子，睡意全无，无惨不知何时斜斜倚靠在他床边。

他看着少年脸上还未褪去的懵懂和刚刚浮现的惊吓，慢条斯理地探出指尖，轻轻刮了一下朝颜小巧的鼻尖。

朝颜脸颊“腾”地烧起来，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他觉得主人此刻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朝颜慌忙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冰凉的墨玉地面上，正要跪下行礼，却被无惨伸手拦住。

"不必。"无惨的声音低沉。

下一秒，朝颜整个人被一股轻柔的力道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无惨修长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的脸按进自己的胸膛。

朝颜浑身一僵，鼻尖瞬间被主人的味道包围。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耳尖烫得发麻，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无惨的衣襟，却又不敢用力，生怕弄皱了那华贵的衣料。

无惨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发丝，带着一丝慵懒的餍足。

"放松。"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命令的语气，却又莫名柔和了几分。

朝颜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紧绷的身体也一点点软化。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攥着衣襟的手指，试探性地将额头抵在无惨的肩窝处，像只终于找到安全角落的幼猫，慢慢卸下了所有防备。

无惨感受着怀中逐渐放松的重量，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暗芒。

很好。

他的小猫，终于学会了在他怀里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