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更替,蝉鸣聒噪,梧桐树叶绿的发亮。转眼很快就暑假了,祁昕落这几天都快爽疯了,这次更是睡到10点钟才起床。
祁昕落伸了个懒腰:“啊~好爽,我去,10点了?”
林叙云(祁昕落的爸爸):“我的宝贝女儿起来了?刚好,你妈也准备做午饭了。”
“嗯……”
两个小时过去了,祁恹(祁昕落的妈妈)做好了午饭:“饭做好了!过来端饭!”
“好!”
祁恹的手艺很好,祁昕落爱吃的排骨、鲍鱼炒饭、糖醋鱼……祁昕落往这里扒了一口炒饭,赞不绝口。
“嗯~太好吃了我在学校天天吃预制菜,终于吃上家里的饭了。”
祁恹又往祁昕落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好吃就多吃点,林……咳咳,祁昕落啊,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啊?
“挺好的,最近交了一个,妈,你刚才叫我什么?”
“没……想到你爸了,新朋友怎么样啊?”
“她人蛮好的,只是性子有点冷。”
“叫什么呀?”
“夏锦。”
“哦……”
“我吃饱了,我先回房了。”
祁昕落上了床,随便放了一首歌,发现夏锦也在线,她给夏锦打去了一通视频电话。
夏锦秒接。
“怎么了?”
祁昕落愣了两秒,犹豫了一会儿。
“我说想你了……你信吗?”
“……”
祁昕落见夏锦迟迟不回,因为她当真了,刚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夏锦开口了。”
“我信。”
“……啊?”
夏锦笑了:“你那是什么反应?”
“没……没什么。”
林叙云这时拿着果盘走了进来:“林……”林叙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忙住口:“祁昕落,吃不吃水果?在跟谁聊天啊?”
“我不吃,在跟同学聊天。”
“哦……那你慢慢聊。”
祁昕落见林叙云关上了房门离开,才长舒了一口气。
“谁啊?”夏锦问到。
“我爸爸。”
“我刚才好像听到他叫你林什么……”
”我也听见了,我爸妈今天神神叨叨的,总叫我林什么什么的。”
“你爸妈之前有过这种行为吗?”
祁昕落回想起来,林叙云和祁恹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行为,不过她没多想,和夏锦挂断电话后就去睡觉了。
……
“祁昕落!祁昕落!”
祁昕落被祁恹的叫声吵醒,一看时间,已经要到晚饭时间了!
“怎么了!”祁昕落出了房间,发现祁恹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去买点酱油,家里没酱油了。”
“给点跑腿费呗~”
“……”
“桌上有10块钱,快去快回。”
“好嘞~”
祁昕落买完酱油回来,还在每次吃算这赚了多少钱,突然有人拍了祁昕落的肩膀一下,祁昕落肩膀一抖,发现是邻居阿姨,才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邻居阿姨也笑着回应:“林……咳,祁昕落啊,刚买完酱油回来啊?”
祁昕落皱了皱眉:“阿姨,这个'林……'到底是谁?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叫我林什么什么的?
邻居阿姨尬笑了一声:“没谁……”
祁昕落一脸不信样。
邻居阿姨叹了口气,刚找着手机相册:“你这么大了,也该让你知道了……”
“听着,孩子,你不叫祁昕落,你叫林夏,祁昕落是你姐姐的名字。在你出生的那天,你的姐姐因为一场车祸走了。”邻居阿姨说着,并把那时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给林夏看。“当时我就在旁边,后来听说你姐姐成绩好,不管干什么都很完美,但就因为那场车祸……本来你爸妈把你的名字改成了祁昕落,想让你代替你姐姐,来满足他们的那点空洞……”邻居阿姨没有再说下去,拍了拍林夏的肩膀就走了。
只剩下了林夏一个人,她呆呆站在原地,耳边浮现着邻居阿姨说的话,她不想相信,但想到与父母的点点滴滴,却又完全符合,手里的酱油不慎掉到地上,碎了一地,就如同林夏的心一样,碎了一地。
她不想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回到家,林夏双眼无神,看着客厅的林叙云和在厨房里的祁恹,她无法接受眼前,这两个陪了他将近20年的人,也骗了自己20年。
“祁昕落,酱油买回来了没啊?”
“我……我不小心摔碎了,我再去买一瓶。”
“不用,你刚才出门我就又找到了一瓶,你说巧不巧?”
“……嗯。”
林夏回了房间这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但现在,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又是这么陌生……
“洗手吃饭!”祁恹的声音打断了林夏的思路,林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去。
“咋这么久才出来?”
“在收拾房间。”
晚上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盛,但林夏只觉得反胃。这次晚饭吃得格外安静,林叙云和祁恹疑惑的看着林夏:这孩子平时不吃东西都吃不下饭,今天这是怎么了?
最后林夏扒了两口米饭就回房间了。
“祁昕落?我可以进来吗?”祁恹在外面询问。
要让她进来吗……林夏的内心在纠结,她想知道答案,她想知道真相,她让祁恹进来了。
“今天怎么啦?心情不好?”
“妈……”
“嗯?”
林夏咽了咽口水,说出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名字:“林夏……是谁……”
祁恹一惊:“你……你听谁说的这名字?”
“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
理智占了下风,林夏彻底爆发:“你们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从小你和爸爸就对我要求很严格,是不是就为了让我代替那个祁昕落!妈……我快20了……如果我今天不知道,你和爸爸是不是要骗我一辈子!”
“……”祁恹没回答,除了房间。
林夏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无声的流下来,永远流不完……永远流不完……
门外,林夏能听到林叙云和祁恹隐隐约约在说着什么:“孩子都这么大了……咱也不能瞒他一辈子,告诉她吧……”
“……好。”
没一会儿,林叙云和祁恹走了进来,林夏还坐在地上,不愿与他们对视。
林叙云叹了口气,摸了摸林夏的头:“林夏……”
林夏猛地一抬头,她没有想到林叙云会直接这么喊自己。
“林夏……没错,你不叫祁昕落,你叫林夏,祁昕落……是你姐姐的名字……你姐姐在你出生那一天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
“那为什么要给我改名……”
“……我和你妈妈找了个大师,当时说这是你姐姐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因为你的生日就是她的忌日,如果不处理好,你姐姐的灵魂会一直纠缠着你,我和你妈妈就问了那个大师处理方法,大师说必须要把你的名字改成你姐姐的名字,让你姐姐还能感觉到世上有人在乎她就行。所以。……我们就把你的名字……改成了你姐姐的名字……”
林夏渐渐散去,愤怒慢慢转变成疑惑:“那……那他们说你们就是为了让我替代姐姐,就因为她是你们最骄傲的孩子呢!”
“我和你爸爸……确实这么想过,我们想……如果你努力模仿你姐姐,让你姐姐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想着她,她会不会就不会来找你麻烦了……但后来你姐姐的特长你实在学不会,你姐姐也没有来找过你麻烦,我们也就放弃了。”
“那……那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呢?这么多年……你们是不是一直拿我当祁昕落养。”
“……”祁恹咬了咬嘴唇,索性说了实话。
“嗯……”
林夏愣住了,她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胃里一阵翻江倒火,她一把推开林叙云和祁恹,跑到厕所。
撕心裂肺的感觉……林夏想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欺骗自己20年,她更想不到,这20年,父母一直拿她当自己所谓的那个姐姐来养。
“我该怎么办……”
找夏锦。林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想法,但这次,不是想把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夏锦,她还想把一直以来的情感告诉夏锦。
因为现在,林夏能依靠的……
只有夏锦了。
林夏给夏锦打去了电话,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喂……小锦,你还没睡吗……”
夏锦马上就听出了林夏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有点难受……你有空吗?”
“到哪儿?”
“我家楼下……可以吗……”
“等着,你先去买一个你喜欢吃的东西,不管什么,吃完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等我。”
“好……”
林夏买了包糖吃,当最后一颗也被林夏咬碎时,夏锦到了。
“怎么哭了……”
林夏突然想起自己眼角还有泪水,赶忙笨拙的擦了擦。
“你别擦了,我来吧。”夏锦小心翼翼地给林夏擦泪水,最后还拿了冰袋给她敷了一会儿。
“好了,你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了,说吧,怎么了?”
林夏把一切都告诉了夏锦,夏锦瞳孔微震。
“所以你是说……你其实叫……林夏?”
“我想起来了……你身上的满天星味,是我姐姐也有的味道……”
“小锦,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说。”
“你可不可以……以后就叫我林夏,这才是属于我的名字,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叫我本该属于我的名字。”
“好……林夏。”
“还有一件事。”
“怎么了?”
林夏这时脑袋热热的,她有些失控:“我……我早就对你有一些不同的情感了。”
“不是仇恨……不是嫉妒……”
“是喜欢……”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产生的这种情感,我知道我们都是女生……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同性恋……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当陌生人……也行……”
夏锦眨巴了两下眼睛,笑出了声。
“你就这么不相信你自己?我能接受同性恋。”
“也能接受你的表白。”
林夏没说话,夏锦像以前那样看出了她的心思,抱住了她,两人有些身高差,于是夏锦直接断了下来,夏锦身上的满天星味让林夏很安心,林夏也把头埋进了夏锦的怀里。
满天星,祁昕落身上有这种味道,林夏爱这种味道。
夏锦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这次,夏锦代替祁昕落来爱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