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物是人非

『不谢的花，不醒的梦；食言的承诺，永远的故人』

雪无声地落了一夜。

清晨到来时，整座花园寂静如墓，再找不到一丝夜莺存在过的痕迹。

男孩——如今已是少年——推开沉重的橡木窗。寒冷迎面扑来，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只是望着那片空荡荡的雪地出神。

张姨几年前已被辞退。新来的佣人沉默、规矩，再不会多嘴告诉他“这是一只夜莺，它的歌声很美”。

父亲对他越发严格。他已很少再去窗前发呆，也不再试图喂养偶尔路过的小鸟。他学会了挺直脊背、垂下目光，用滴水不漏的礼仪掩藏所有情绪。他是完美的继承人。

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他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藏着一本旧笔记。里面没有字，只有一页干枯的鸢尾花瓣，和一根纤细的、早已失去光泽的深色羽毛。

有时深夜，他仍会从那个重复的梦中惊醒：

熊熊的篝火，漫天飘散的灰烬，一声凄楚的悲鸣。

还有雪，无边无际的雪，淹没了所有色彩和声音。

他再也未曾听过夜莺的歌唱。

那座花园依然繁花似锦，每个季节都上演着盛大的开放与凋零。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从那个雪夜起，就永远地消失了。

就像那句未曾兑现的——

“我会放你自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