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小姐，这是用天湖米与您往日最爱的九腹锦鸡一起熬的粥，您还在长身体呢，一直吃辟谷丹怎么能行。”

　　辛奴端着小碗走到素昭身边，见她一直盯着帐篷内的明珠恍神，心疼极了“小姐快尝尝，这边条件简陋，只加了点白果儿作味道，等咱们回了族地，奴婢定要叫人为您熬灵膳好好补一补。”

　　小碗内的鸡丝粥一直用法术温热着保持适口的温度，色泽金黄诱人，鸡丝几乎与饱满的米粒交融在一起，香味扑鼻而来，上方点缀着几颗指头大小形似莲子的果子，只是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开，口齿生津。

　　“你从哪找来的九腹锦鸡？”素昭眉梢一挑，接过小碗尝了一口，是记忆里小素锦惯爱吃的味道，据她所知，这道灵膳看着简单做法却极为麻烦。

　　用百年一熟最饱满的天湖米为底熬制，整只九腹锦鸡取下最精华的鸡脯肉后以特殊的处理方法做成鸡粉分三次与粥底融合，还要取海陆空三味灵物做引子，等到粥底六分熟后放入变成细丝的鸡脯肉，直至鸡丝肉眼难见完全与粥底颜色一致才算完成。

　　这样食材难得流程繁琐的灵膳只能略微补充灵气，除了美味好食，并没什么特殊作用，却一直作为家常小菜出现在素昭平时的餐桌上。

　　至于辛奴口中的简陋，盖因没凑齐三味灵物，少了一个步骤而已。

　　“这有何难？”

　　辛奴得意昂首，理所当然地道“咱们在后头救人，消息可是灵通得很呢。若水河不远处就有一片密林，妖物虽多却大都没有开智，咱们救的大部分都是各族各派的杂兵，纪律不如天军严谨，有时他们嘴馋了晚间自去打猎，只要不闹出动静，领队的头目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口腹之欲的食修妖修不少，这些都是他们自愿换予我们的。”

　　辛奴托着下巴，见素昭兴致缺缺，满是关心“小姐要是觉得味道不好，奴婢去换一道膳？”

　　“不用，我只是在想别的事。”

　　‘没有实力，便是任人鱼肉的蝼蚁；没有背景，又谈何更进一步？’

　　‘强者为尊，自古至理，若我为上神为帝君，那些人安敢如此欺辱我？！’

　　素简轻描淡写的话语和素锦声嘶力竭的呐喊交织在素昭耳边，让舌尖的美味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天族青丘狐族等大族对素锦族而言是一只大鱼；而对那些账外受着伤不被问津食不果腹的各族杂兵而言，享受着独立营帐盘踞一地的素锦族亦是一只巨齿鲨。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汤匙在柔滑的米粥中逐渐被淹没，素昭看着它，有点想笑。

　　她在记忆和剧情里提取着主线，坐在自己的角度高高在上地评点一切发泄不满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能改变所有，何尝不是一种夜郎自大？

　　看得太浅太表面了。

　　她在沉溺父亲死亡的痛苦想着后续时，素简素英甚至不需要交流就已默契地用此事得益，强硬敲开上位的通道。

　　是他们冷血么？当然不！

　　痛苦悲伤是真的，死亡牺牲也是事实，他们却能极快地找到立场从将死获救的情绪里抽身以最冷静最迅捷的方式为素锦族争取最大的补偿和利益，这是眼界阅历的积累。

　　素昭眼中的野心沉浮起落，与其交织一处仿佛后背有人推着走的躁动急切却缓缓被如水般的沉静取代，从现代刚毕业的大学生到素锦族少主再到后面，她的心性与想法不知不觉变化了太多，未来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