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月，像是在暴风眼中度过了一段奇异的平静期。
叶氏集团这艘大船，在经历了险些倾覆的危机后，虽然依旧伤痕累累，但总算在陆家这艘巨型航母的护航。
或者说，捆绑下，艰难地稳住了舵，驶入了相对平稳，但也暗流依旧的水域。
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全身心扑在梳理内部流程、处置不良资产、重建核心业务上。每天面对的都是堆积如山的文件、无数个会议、以及各种需要权衡妥协的棘手问题。累是真累，瘦了整整一圈，黑眼圈几乎成了半永久。
但看着财务报表上的赤字一点点缩小，看着几个核心业务板块重新焕发生机，看着董事会里那些原本质疑的声音渐渐变小，那种成就感，是以前单纯薅陆夜羊毛时无法比拟的。
我和陆夜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缓和期。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释放冷气或者语出伤人。我们之间的交流，更多是通过工作渠道——讨论某个项目的风险，分析某个对手的动向，或者干脆利落地交换一些关键信息。他依旧毒舌，点评我的方案时毫不留情，但出发点明显变成了“如何做得更好”，而不是“你怎么这么蠢”。
偶尔，在加班到深夜的公司楼下，会“巧合”地遇到他的车。他会面无表情地摇下车窗，扔给我一袋热乎乎的点心或者一杯咖啡，然后丢下一句“顺路买的，难吃别抱怨”，就一脚油门离开。
我也会在听到某些可能对陆氏不利的风声时，下意识地发信息提醒他。他的回复通常只有一个“嗯”或者“知道”，但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那个意外的吻，没有提那场尴尬的相亲，更没有提那条天价项链。那些暧昧的、混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瞬间，仿佛被刻意封存了起来，维持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体面。
直到这天。
一个难得的、没有紧急会议、没有必须处理的文件的周五下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我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报告，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续几个月的连轴转，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几乎快要沉底的对话窗口。
犹豫了几秒，打字发送：「陆总，今晚有空吗？欠你的那顿饭，该还了。（地方你挑，人均超五百的部分AA）」
点击发送后，我把手机屏幕扣在桌上，心跳有点快。
几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
我拿起来看。
陆夜：「嗯。」
紧跟着又一条：「六点，楼下。」
言简意赅，一如既往。
但我看着那两条信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下班时间一到，我难得地准时收拾东西走人。电梯下到一楼，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已经停在了门口。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陆夜今天自己开车，穿着简单的衬衫和西裤，侧脸线条在傍晚的光线下显得稍微柔和了一些。
他瞥了我一眼，没说话，直接发动了车子。
没有去什么顶级的米其林餐厅，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条老城区的巷口。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年头的私房菜馆。
“这地方……”我有些惊讶。不像陆夜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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