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得几乎住在了公司，每天面对的都是裁撤冗余部门、出售非核心资产、安抚债权人、应对监管问询……等一系列焦头烂额的事情。整个人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连做梦都在算账和开会。
陆夜似乎比我更忙。托市行动结束后，他就再次消失了，连那种言简意赅的信息都很少再发。只是偶尔，我会在一些财经新闻的边角料里，看到陆氏又拿下了某个大项目，或者其投资版图又扩张了某个领域的消息。
我们像是两条短暂交汇后又各自奔涌的河流，被卷入各自的漩涡和航向。
直到这天傍晚。
我难得准时下班，只想回家瘫倒。刚走出电梯，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是……是小暖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熟悉，却又带着明显怯懦和讨好的声音。
我脚步一顿，是苏大强。
自从上次彻底撕破脸，他还了那三十万赌债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几乎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有事？”我的声音冷了下去。
“我……我没别的意思……”苏大强在电话那头搓着手，声音讷讷的，“就是……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我要回老家了……以后……以后可能就不来苏城了……”
我沉默着，心里没什么波澜。走了也好，清净。
“那……那个……”他似乎鼓足了勇气，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加快，“你……你亲生父母那边……你得多留个心眼……尤其是……尤其是你那个弟弟……他……他背后可能还有人……”
我的心猛地一提：“你说什么？什么人？”
“我……我也说不清……”苏大强的声音带着恐惧，“就是……就是以前偶尔听承泽……哦不，叶少爷喝醉了提过一嘴……说什么……要不是‘那边’帮忙……他也拿不到那么多……还说……等彻底掌握了叶家……少不了‘那边’的好处……”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我……我当时没敢多问……但感觉……感觉那‘那边’来头不小……手段也……也狠……小暖，你现在回了叶家，树大招风……千万……千万小心啊……”
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叶承泽背后还有人？！
不是简单的纨绔子弟挪用公款，而是有更深的力量在推动？目的是彻底掌控叶家？
“你还知道什么？‘那边’具体指谁？”我急声追问。
“不……不知道了……真不知道了……”苏大强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是个赌鬼，他们哪会让我知道太多……我就是……就是觉得该告诉你一声……毕竟……毕竟……”
他后面的话我没听清，脑子里嗡嗡作响。
原来叶承泽只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傀儡？真正的黑手还藏在暗处？那这次针对叶氏的做空和舆论攻击……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一路顺风。”
不等他再说什么，我挂了电话。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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