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严文 我想要占据你占据你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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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的警报声像钝器一样砸在金属走廊上时，严浩翔正在观察室里调试基因序列。屏幕上跳动的蓝色数据流突然被刺眼的红色警报覆盖，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监控画面里那个横冲直撞的身影——刘耀文又失控了。

生态模拟室的合金门被撞得哐哐作响，嵌在墙体里的压力传感器疯狂跳红。监控画面里，刘耀文半蹲在地上，脊背弓起如蓄势的猛兽，脖颈处的青筋暴起，每一次喘息都带着低沉的嘶吼。他的双眼泛着幽蓝的光，在模拟出的森林阴影里忽明忽暗，犬齿刺破下唇，渗出血丝，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博士，需要启动一级镇压程序吗？”通讯器里传来安保主管焦急的声音，“他快突破第三道防护了！”

严浩翔放下手里的移液器，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不用。”

他起身走向控制室，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留下无声的轨迹。透过单向玻璃看向模拟室时，刘耀文正好撞在玻璃上，那双布满暴戾的眼睛隔着一层透明屏障与他对上。野兽的瞳孔骤然收缩，撞向玻璃的力道猛地顿住，利爪在光滑的表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却迟迟没有落下。

严浩翔按下广播键，清冷的声音穿过电波，在模拟室里荡开：“耀文，看着我。”

三个字像投入沸水中的冰块，瞬间浇灭了那团毁灭一切的火焰。刘耀文僵在原地，幽蓝的瞳孔里倒映出玻璃外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胸腔里翻腾的戾气以惊人的速度退潮，露出底下那层被刻意压制的、近乎卑微的臣服。他缓缓低下头，鼻尖抵着冰凉的玻璃，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低吟。

警报声戛然而止。观察室里的研究员们松了口气，却没人敢出声——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诡异的场景。这个由严博士亲手创造的“天狼星”，对所有镇定剂和电击装置都免疫，却唯独对创造者的声音毫无抵抗力。

严浩翔关掉广播，转身走向模拟室的入口。安保主管追上来：“博士，太危险了！他刚才的状态很不稳定。”

“我的作品，我清楚。”严浩翔拉开防护门，手腕上的金属手环发出轻微的嗡鸣，那是内置的生命监测仪，“你们在外面等着。”

进入模拟室的瞬间，潮湿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严浩翔踩着松软的腐殖土往前走，皮鞋跟陷入泥土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刘耀文还维持着低头的姿势，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抬起头。”严浩翔站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声音没有起伏。

刘耀文缓缓抬头，幽蓝的光芒已经褪去大半，只剩下眼底残留的一点微光。他的嘴唇还在渗血，牙龈红肿得厉害，显然是又到了忍耐的极限。严浩翔注意到他紧握的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这是他克制咬噬欲望的方式。

“过来。”严浩翔伸出左臂，卷起白大褂的袖子，露出小臂上那片布满浅白色牙印的皮肤。旧的牙印层层叠叠，新的淡粉色印记还未完全消退，像一串诡异的勋章，记录着无数次这样的“仪式”。

刘耀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脚步迟疑地向前挪动。他的眼神在严浩翔的手臂和脸之间来回逡巡，带着挣扎——那是原始本能与理智的对抗。当他终于站定在严浩翔面前时，呼吸已经变得灼热而急促。

“跪下。”

刘耀文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闷响。他仰起头，看着严浩翔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永远平静无波，仿佛能看透他胸腔里每一次野兽般的悸动。

严浩翔的指尖轻轻落在他的后颈，像抚摸一只大型犬那样，顺着脊椎的弧度慢慢下滑。那里的皮肤滚烫，肌肉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放松点，”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催眠的温柔，“只是让你忍一忍。”

刘耀文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下一秒，他微微低下头，将那对尖锐的犬齿缓缓凑近严浩翔的手臂。牙龈的奇痒感几乎要将他吞噬，血液流动的声音在耳边轰鸣，诱惑着他咬下去，撕裂皮肤，品尝那温热的滋味——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渴望，是狼族对猎物最原始的冲动。

但他停住了。

犬齿的尖端轻轻抵在皮肤表面，留下两个浅浅的压痕，却没有再深入分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脉搏的跳动，像某种神秘的鼓点，与自己胸腔里的心跳渐渐同步。严浩翔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清冷的消毒水味里混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像一剂强效镇定剂，抚平了骨子里的躁动。

严浩翔的手还在他后颈轻轻摩挲，动作耐心而稳定。“就这样，”他低声说，“再忍一下就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模拟室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窗外的人造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严浩翔的白大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刘耀文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尖牙始终没有刺破那层皮肤，只是用最轻微的力道感受着那份温热——这是他与严浩翔之间最诡异的连接，是创造者赋予造物的、独一无二的安抚方式。

不知过了多久，刘耀文喉咙里的呜咽声渐渐平息，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他抬起头，眼底的最后一点幽蓝彻底褪去，只剩下清澈的、近乎纯粹的依赖。

严浩翔收回手臂，放下袖子遮住那些新旧交叠的印记。“好了。”他转身想走，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刘耀文的手心滚烫，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抓得很紧，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严浩翔挑眉回头，对上他异常明亮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情绪，混杂着困惑、渴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博士。”刘耀文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为什么……只有你可以？”

严浩翔抽出自己的手腕，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因为我是你的创造者。”这是他标准答案，是他维持掌控的基石。

刘耀文却摇了摇头，站起身。他比严浩翔高出小半个头，阴影笼罩下来时，竟透出一种微妙的压迫感。“不是的，”他固执地重复，“不是因为这个。”

严浩翔没再理他，径直走向出口。身后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他背上，带着灼热的温度，直到他走出模拟室，关上那扇沉重的合金门，那道目光似乎还穿透了金属，牢牢锁在他身上。

回到观察室，严浩翔重新坐回控制台前，却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神。屏幕上的基因序列变得模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刘耀文的眼神——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太复杂了，超出了他设定的程序范围，像一颗投入精密仪器的沙砾，让整个系统都泛起了细微的卡顿。

他调出刘耀文的生理监测数据，心率、肾上腺素水平、脑电波活动……一切都已恢复正常，甚至比平时更加平稳。但严浩翔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这个他自以为完全掌控的造物，正在觉醒某种不属于程序设定的意识。

这种失控感让他莫名烦躁。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手臂上那两个新的浅牙印隐隐发烫，像是在提醒他刚才那场仪式里，刘耀文刻意收敛的力道——那不是程序设定的服从，更像是一种……克制的温柔。

三天后的深夜，严浩翔被通讯器的提示音吵醒。屏幕上显示的是刘耀文的生命体征异常，模拟室里的活动监测显示，他已经在同一个地方站了两个小时，一动不动。

严浩翔披上外套去了研究所。凌晨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他走进控制室，却没有立刻打开广播，而是先看向监控画面——刘耀文站在单向玻璃前，背对着镜头，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竟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落寞。

严浩翔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入口的权限按钮。他想知道，这个深夜不眠的造物，究竟在想些什么。

模拟室里的人造月亮已经关闭，只有远处的溪流反射着微弱的光。严浩翔走近时，刘耀文猛地转过身，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他没有失控，瞳孔是正常的深褐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

“你来了。”刘耀文的语气很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出现。

严浩翔皱眉：“为什么不睡？”

“在想事情。”刘耀文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在想……‘占据’是什么意思。”

严浩翔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词从刘耀文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原始的直白，让他莫名想起自己曾经在基因序列里植入的那段关于“领地意识”的代码——但那应该只是野兽对地盘的本能守护，不该是现在这种……指向性明确的语境。

“那是动物的本能，”严浩翔刻意放缓语速，维持着冷静，“对你来说，没有意义。”

“有意义。”刘耀文固执地反驳，他的目光落在严浩翔的脖颈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查过资料，‘占据’不仅是领地，还可以是……人。”

严浩翔的后背瞬间绷紧。他下意识想后退，却被刘耀文伸手按住了肩膀。那双手的力道很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来，烫得他皮肤发麻。

“博士，”刘耀文低下头，呼吸灼热地喷在他的颈侧，带着模拟室里草木的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野兽的野性气息，“我不想咬你的手臂了。”

严浩翔的手指攥紧了白大褂的下摆，指尖泛白。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一寸寸扫过他的脸，从眼睛到嘴唇，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渴望。

“我想要……占据你。”

刘耀文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的指尖轻轻擦过严浩翔的下颌线，动作生涩而小心，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占据你的声音，你的气息，你的……全部。”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刘耀文微微侧过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严浩翔的脸颊。黑暗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严浩翔惊愕的脸——这个他亲手创造的造物，这个本该完全臣服于他的野兽，正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宣告对创造者的“反噬”。

严浩翔猛地推开他，后退半步，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刘耀文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恐惧和依赖，只剩下一种坚定的、近乎信仰的执着。

模拟室里的风穿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严浩翔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创造了一个拥有狼性本能的造物，却在无数次的“安抚”中，让自己变成了这头野兽唯一的猎物。

而现在，猎物与猎人的位置，似乎正在悄然反转。

他转身走向出口，脚步有些不稳。身后的目光再次追上来，比任何一次都要灼热，像烙印一样刻在背上。严浩翔知道，从今晚开始，“天狼星”计划再也回不到最初的轨道了。

那道单向玻璃隔开的，不再是创造者与造物，而是两个灵魂之间，一场注定无法收场的纠缠。而他手臂上那些层层叠叠的牙印，这证明了——

占据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