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35):交心

商量好办法后，齐焱就轻松了一些，但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依旧很低落。

走到宫门的时候，苏西倩却拉住了他的手，让他别急着回去，“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苏西倩带着齐焱来到了城楼上，这里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在这里可以看见许多平时看不到的画面，在这里也是离月亮最近的距离。

那天上一轮圆月，仿佛触手可及，齐焱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企图抓住那抹月光 但却什么都没抓住。

他自嘲地笑了笑，打算收回手。

苏西倩却突然抬起手，和他十指交握。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在那淡然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以前不会出现的愁绪、自责和悔恨。

“陛下，可是想起了当初的朝露之变?”

看着苏西倩认真的眸子，齐焱点点头，但却没有说话。

“陛下，我知道您在悔恨当初协助仇子梁杀人的事情，但是我能理解您的苦衷与万不得已，您用自己的努力救下了我，我一直很感谢您。”苏西倩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风景中，月色笼罩下的恒安城，静谧无声，偶有夜风吹过，让她的心里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李叙有错，但朕灭你满门，残害那么多忠良，朕就是那罪大恶极之人。”齐焱听着她的话，心里更加地波动，当初救下她的惨烈，他依旧深刻地刻在脑海中。

那一天满目血红，无数李府的下人被射杀，而李叙更是被万箭穿心，在这血流成河中，一个小女孩被几名丫鬟护着小心翼翼地跑了出来，看样子是以为他们没有发现，但殊不知……

仇子梁早就发现了她们。

“齐焱，证明一下吧。”仇子梁挑了挑眉，玩味地看着齐焱。

齐焱眸中带着痛苦，心中陷入焦急，但在仇子梁的面前，他不可以表露出来，他压下了那抹痛苦，拉起弓箭，瞄准那名小女孩。

心中满是老师曾经说过的话，只要射速够快，瞄得够准——

箭羽飞速离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声响，狠狠地射中了小女孩的后背。

仇子梁满意地点点头，拍拍身下的马，悠闲地离去。

齐焱知道他成功了，用着无数人的命获得了仇子梁的认可。

他看向小女孩的方向，敛了敛眸子。

“但是陛下，您救了我，您给我留下了生机，又在乱葬岗找回了我，给我安排了一个很好的去处。”

苏西倩认真地看着齐焱。

那夜乱葬岗，她悠悠地转醒，浑身疼得不像话，迷迷糊糊间，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潜心地医治了她的伤口，又送她前往镇吴。

她不敢说话，不敢醒来，却还是偷偷地睁开眼睛看清了那人。

即使带着面纱，都依旧认识的人。

她心仪已久的仪王，如今的齐焱。

“陛下，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这么多年，我经历了很多让人烦忧难过的事情，每当这个时候，我都选择睡一觉。”

“睡一觉就什么都忘记了，把那些不愉快不开心的事情统统抛在脑后，就当又是崭新的一天了。”

苏西倩笑着，发自内心地开心。

这一刻她也不再是那个运气倒霉到爆的苏西倩了，她就是现在这个一心一意满眼只有齐焱的苏西倩，一个为了心上人，什么都可以做的女子。

“人生已经这么短，为什么不让自己快乐呢?陛下，您也有选择快乐的权利啊，您看呐，这风景多漂亮。”

齐焱看着远处月色下的恒安城，心情慢慢地好了起来。

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你也有选择快乐的权利。

但除了快乐，他似乎还想拥有更多……

看着苏西倩静谧的侧颜，齐焱的心中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