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风呼啸着掠过耳畔。我死死抓着林昭的腰，能感觉到她背上的肌肉紧绷着。苏绾绾和赵明挤在后面，赵明抱紧我的腰，整个人都在发抖。
"前面就是工厂区了。"林昭压低声音，"但他们肯定在等我们。"
我眯起眼。远处的天际线已经能看到工厂的轮廓，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片诡异的红光。整片天空仿佛被染成了血色，云层翻滚着，像是要吞噬一切。
"唐枭那边情况怎么样？"我问。
"刚才联系过，还在坚持。"林昭的声音透着焦虑，"但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些实验体似乎能感知到我们的防御系统。每次换密码，他们都能在五分钟内破解。"
我握紧拳头。新黎明组织比想象中更可怕。他们不仅掌握了基因锁技术，还能实时破解我们的防御系统。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所有的科技优势都可能在转瞬间化为乌有。
"顾沉。"苏绾绾突然开口，"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研究所。"
"为什么？"我皱眉。
"因为那里可能藏着对付他们的关键。"她的声音很急，"赵明说他们在培育人造人，而这些人造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是完全受控。如果我们能找到控制他们的源头……"
"你是说反向控制？"我打断她。
"对。"她点头，"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不是被动防守，而是可以主动出击。"
我沉默了几秒。这确实是个办法，但风险太大。"你确定能找到？"
"不确定。"她坦白，"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我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赵明："你觉得呢？"
他缩了缩脖子："我……我建议还是先回工厂。研究所那边现在很可能已经被新黎明的人接管了。"
"可如果我们不去，明天早上他们就会把第一批成品带走。"苏绾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到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看着前方的道路，心里权衡着。两边都有道理。回工厂能确保安全，但可能会错失关键情报；去研究所危险，但有可能改变战局。
"顾沉。"林昭突然开口，"我觉得绾绾说得对。"
我愣了一下。平时林昭和苏绾绾总是意见相左，很少站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刚才接收到一条加密信息。"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是洛寒发来的。他说叶无锋和新黎明达成了协议，一旦第一批人造人成功，他们就会联合发动全面进攻。"
我猛地攥紧拳头。果然，这场战斗远比想象中复杂。
"所以时间不多了。"我说。
"对。"林昭点头，"而且……我觉得新黎明的目标不只是工厂。他们想要的是整个末日世界的秩序。"
我沉默了。她的话让我想起沈雪临终前说的话。她说叶无锋在囤积资源，不是为了建立新秩序，而是为了制造解药。但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如此。
"那就去研究所。"我最终做出决定。
林昭没说话，但车子明显拐了个弯。后座的赵明发出一声惊呼："你们疯了吗？那边可是敌人的大本营！"
"怕了就留在车上。"苏绾绾冷冷地说。
赵明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但手还是紧紧抓着公文包。
一路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没有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呼啸的风声。
"到了。"林昭低声说。
我们停在离研究所两公里远的地方。这里是一片废弃的居民区，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和枯萎的树木。
"把车藏好。"我下车，"走路过去。"
赵明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擦汗："你们真要进去？那里面……可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我停下脚步，"你知道里面的情况？"
他犹豫了一下："我……我参与过那个项目。"
我盯着他："什么意思？"
"我是第三研究所的技术员。"他的声音很小，"但我从没见过那些孩子。每次进出都要戴眼罩，而且……而且他们给我的数据都是加密的。"
我看了眼苏绾绾，她也是一脸震惊。
"那你为什么会叛变？"我问。
"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他的声音颤抖着，"有一次系统故障，我无意中看到了一段视频。那些孩子……他们在哭，他们在求救。但没人管他们。他们只是实验品。"
他的眼神里带着恐惧，也有愤怒。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现在没时间深究。
"记住你的选择。"我警告他，"如果你敢骗我……"
"我不会的。"他急忙说，"我知道怎么绕过警戒系统，也知道主控室的位置。"
我点点头："带路。"
我们沿着小路往前走，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地上，显得格外阴森。赵明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确认方向。
"前面就是外围防线了。"他小声说。
我示意大家停下。前方隐约能看到几个哨岗，还有巡逻的士兵。他们的装备看起来比普通雇佣兵要精良得多，有些甚至穿着战术外骨骼。
"他们不是普通人。"苏绾绾观察了一会儿，"你看那个走路的姿态……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可能是第一批人造人。"林昭说。
我皱起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得小心了。这些人造人不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服从命令，不会有丝毫犹豫。
"我有个主意。"赵明突然开口，"我可以假装回去复命。只要能混进去，就能帮你们打开大门。"
"不行。"我立刻反对，"太危险了。"
"但这是最快的办法。"他坚持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找机会。"
我看向其他人，苏绾绾和林昭都摇头。这种情况下让一个刚认识的人独自行动，太冒险了。
"听着。"我转向赵明，"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诚意，就告诉我们研究所内部的布局。特别是主控室和实验区的位置。"
他点点头，掏出一张地图："这里是入口，这里是监控室，主控室在这边，实验区在地下三层。"
我仔细看着地图，脑海中迅速规划路线。
"好。"我收起地图，"我们分头行动。我和绾绾去主控室，林昭和赵明去实验区。如果遇到意外，就在指定地点集合。"
"等等。"赵明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还有一件事……"
"什么？"
"主控室里有一个紧急终止程序。"他的声音很轻，"如果启动它，就能让所有实验体失去控制。但需要同时输入三个密码。"
"三个密码？"
"对。"他点头，"分别由三位研究员保管。我只知道其中一个……"
我看了他一眼："剩下的两个呢？"
"一个在艾琳博士手里，另一个……"他犹豫了一下，"在叶无锋那里。"
我握紧拳头。果然是这样。叶无锋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明白了。"我说，"我们分头行动。记住，不要恋战，拿到数据就撤。"
夜色渐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我们分成两组，悄悄向研究所靠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守卫。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糟了！"林昭低声喊，"他们发现我们了！"
警报声在夜空中撕开一道裂口，我耳膜嗡嗡作响。研究所外墙的探照灯齐刷刷亮起，像十几把利剑劈开黑暗。
"散开！"我低吼一声，拽着苏绾绾滚进路边的排水沟。泥水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她捂住嘴没让自己呛出声。
林昭和赵明已经消失在另一侧的灌木丛里。我摸到裤兜里的微型信号器——那是我们唯一的联络工具。
"他们怎么发现的？"苏绾绾贴着我的耳朵问，呼吸扫过脖颈。
"不知道。"我盯着三百米外冲出来的武装人员，"但赵明刚才的表情不对。"
她手指扣紧腰间的电击枪："你是说他……"
话音未落，一队人已经冲到我们藏身的位置。靴子踩在沟沿上，污水溅在我脸上。我握紧刀柄，能感觉到苏绾绾的腿在发抖，但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脚步声突然转向。我从缝隙里看到两个士兵抬着什么设备往这边走，屏幕幽光映出他们面罩下的疤痕。
"热成像仪。"苏绾绾嘴唇发白，"我们暴露了。"
我扯开领口的纽扣，露出里面银灰色的反侦察涂层。这是唐枭昨天刚给我们的装备，据说能干扰五秒——五秒足够赌命。
"三、二……"
当第一束红光扫过时，我猛地跃起。风声裹着枪响擦过耳畔，苏绾绾已经扑向另一个方向。我翻滚着甩出干扰弹，银色烟雾炸开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闷哼。
"顾沉！"她尖叫。
我转身时正好看见一个士兵揪住她的头发，枪管抵住太阳穴。远处的林昭也被人按在地上，赵明跪在他们中间，双手抱头。
"你果然不可信。"我盯着那个缩着脖子的男人。
他抬起头，脸上全是汗："我没有……可能是系统自动报警的……"
"闭嘴！"押着苏绾绾的士兵踹了他一脚，"你们这群废物科学家，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偷了实验数据？"
我瞳孔骤缩。赵明的公文包正在渗出蓝色液体，滴在水泥地上滋滋作响。那不是普通数据盘能装的东西。
"那是……"苏绾绾突然挣扎起来，"解药原液？"
赵明的脸抽搐了一下。士兵狞笑着举起枪托，却在砸下的瞬间僵住身体。他的喉结动了动，嘴角溢出血丝，然后缓缓歪倒。
我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赵明手里握着一枚闪着红光的控制器。他的表情变了，不再是畏缩的技术员，而是……
"你是人造人？"我后退半步。
他站起身拍拍裤子："很惊讶？叶先生让我等个合适的机会。"他的声音变得冰冷，"顺便告诉你们，主控室的三个密码，其实都在这里。"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控制器正在接收信号，而研究所的探照灯开始有规律地闪烁。
"他要启动传送装置。"苏绾绾突然说，"那些人造人不是在这里制造的，他们只是中转站。"
我看着倒地的士兵逐渐化成一滩黑水，终于明白沈雪为什么会死——有人提前清除了所有痕迹。
"顾沉。"林昭突然挣扎着站起来，"记得洛寒说的加密信息吗？他说过有个内鬼……"
我们三人同时看向赵明。他耸耸肩："聪明。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整座研究所开始震动，地下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赵明身后的墙壁自动滑开，露出通往地底的电梯。
"再见了。"他后退着走进去，"希望你们能活得够久，看到明天的日出。"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我冲了出去。但一道透明屏障挡住了去路，苏绾绾撞在我背上，我们双双摔在地上。
"是力场防护。"林昭喘着气说，"得从主控室解除。"
我看着手腕上的定位器，红色光点正在往下移动。"来不及了。"我说，"但我们还有另一条路。"
"什么路？"
我指了指脚下。污水管道通往地下三层，那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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