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盛毓洛被狼牙及时叫醒。她朦胧着双眼从书房走出来,狼牙有些疑惑为什么她睡在这里,不过仔细想来,便知自家殿下定是敌不过那新婚夫君,不再细问。
盛毓洛洗漱、沐浴更衣后,在正厅用早膳,“狼牙,主君没通知吗?怎么还不过来?”
“殿下,已通知了,主君很早便起了,不过他有早起练武的习惯,这会儿应当沐浴过赶过来了……”
盛毓洛将碗中最后一口粥送入口,用手帕擦拭嘴角,小声嘟囔:“男人家的,练什么武……”
这时有匆匆的脚步声传过来,两人抬头便见晏珏换了一身颇为亮眼的白色锦裙,脸上也扑上渲染气色的粉黛,与往日不同,二人都看呆了……
晏珏行路姿势还是没有改变,直到他坐下在盛毓洛对面开始吃东西,她才回过神。
“殿下怎么了?盯着我干嘛?”
盛毓洛觉得面上有些热,便从旁取了折扇打开扇风,“主君今日倒是别具一番韵味,本皇女吃好了,你快些吃,一会儿进宫给母皇父后请安,我在府外马车上等你!”
狼牙跟着出去,晏珏看她们走远了,这才将宽大的袖子撸起来,方便拿食物,一个时辰的练武,是有些虚脱,这才需要好好补充一些食物。
“这皇家就是事情多,不似我在家中自由洒脱,不过兵器倒是齐全……”他吃饱后便将袖子又放了下来,试着缓步走向府外……
府邸外,停着一辆皇室马车,前方还有侍从牵着一匹骏马,盛毓洛骑在马上,轻摇着折扇。终于等到晏珏出现了,他看狼牙坐在马车头等着,盛毓洛竟然没有坐在马车里,有些疑惑,便走过去问:
“殿下这是演哪出啊?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去骑马?”
看晏珏来到她马下,走路不顺畅,仿佛下一步就能被自己绊倒似的,用扇子示意下人扶着点。
“主君平日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爱怎么走路就怎么走路,不必学着他人,若是在本皇女这里伤着了,到时你再去母皇亦或是大将军那告状……”
晏珏越发觉得她有意思了,就恢复了自己的动作姿势站好,“谢谢殿下体恤,你为何不坐马车?”
关于马车的事情,在盛毓洛身上发生的糗事实在太多也太丢人了,她不愿意多说,扯动缰绳驭马前行,“本皇女不喜欢,主君还是快上车,不然误了时辰了!驾~”
晏珏摆摆手,提起长裙摆上了马车,前面的狼牙 为他讲述进宫觐见需要注意的礼仪……
皇宫。
盛毓洛和晏珏在二人面前跪下行礼,“儿臣给母皇,父后请安!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父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后见着盛毓洛心里高兴得很,让人赐座。
“洛儿如今成了亲,做事不可再胡闹,晏公子是好男儿,你不可任性欺负他,听明白了吗?”
陛下盯着盛毓洛那整日不离手的折扇,就觉她那死不悔改的风流烟火气直冲面门,如此教诲她。
盛毓洛这边撇着嘴,另一边称是:“儿臣明白!一定好生对待晏公子!”
呵呵呵……到底谁欺负谁?您是不知道这个悍夫昨夜对我做了什么,别看他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人见人爱,那些个手劲都不知道收敛一下……
在陛下眼中晏珏是个十全十美的好女婿,可是帝后眼中却不是,让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嫁给他的宝贝女儿,他多少是有些担心的。
“既然嫁进了皇家,就要遵守皇家的规矩,以妻主为先,为妻主着想。”
帝后此话必定是对着晏珏说的,他的性情也早已流露在外,那么多人知晓他不是京中贵族子弟成婚对象,谁曾想竟被陛下许配给了最疼爱的五皇女……
“晏珏明白了!”
陛下又问道:“晏公子啊,今日朕送你一个礼物,当做朕给你的新婚礼物,想要什么,说出来!”
盛毓洛又看不惯了,“母皇!儿臣的礼物呢?怎么净偏心外人?”
“你闭嘴吧,朕和晏珏说话,有你什么事?”
晏珏在脑海中思索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便直言开口:“晏珏想要陛下赐一武职,想成为将军……”
殿中的气氛瞬间凝固了,盛毓洛更是想不到晏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谁不知道朝中数百年都未曾出现过男性将军,更没有人提起过。
这么多年来的潜移默化,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认为女人带兵打仗才会赢,男人搞舞刀弄枪的只是花拳绣腿。
也没有人敢在陛下面前提起这种事情,晏珏是第一人。陛下沉默了一会儿,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盛毓洛平日虽深受宠爱,但是也知道母皇这次是生气了,甚至是发怒了,她侧眼观察晏珏,这家伙竟然还一副真的要再说一次的样子。
盛毓洛怕他惹了圣怒,招祸上身,按住他要起身的腿,笑嘻嘻地对陛下道:“母皇!他开玩笑的,阿珏他……刚成婚,他高兴坏了,随便乱说的胡话,您别在意……啊哈哈哈……”
“开玩笑?朕可是认真的想要赐给他珍宝给你们祝福的,他跟朕开玩笑?”
“母皇……您非要儿臣说清楚啊……昨夜我们……太过激烈,他现在还没缓过来,所以说错话了,您圣人有海量,不会不原谅他吧?”
盛毓洛真不愧是荒唐界的翘楚,编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谎言也是不眨眼不打草稿,几人都惊呆了,不过好在晏珏识相地接了话茬继续说下去。
“陛下恕罪,晏珏失礼了……”
这一劫总算是度过了,盛毓洛走在殿外的平台上,质问身旁的晏珏,“你胆子可真不小,竟敢提这样的要求?若不是我脑子动得快,你小命就不保了!”
晏珏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要提要求的是陛下,生气的也是陛下,他就是遵旨提了一个自己一心向往的要求,怎么就要小命不保了?
晏珏自从大殿出来就一直低着头,身上不舒适的衣服也让心情更加低落。
“我从小就跟随母亲在外征战,她在战场上厮杀,我躲在营帐里苦苦等待,父亲在生下我后就离世了,是母亲把我带到战场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将我抚养长大。他们说我不像男孩子,将来不会有人喜欢我,我跟他们说我不在乎,我的家从来都是军营,凭什么要用婚姻来困住我……”
晏珏解开外袍,里面是自己平时常穿的束身装,他将外袍捧在手上,这才发现盛毓洛无声地盯着他,他笑道:
“你们出生贵胄,在京受尽荣华,不知边境有多少地方还处在战火苦难之中,我有心为将,想平息这些战火,可如今看来,你们女子倒还不如我!”
晏珏叹了口气自顾自走下台阶,背影落寞;盛毓洛见他伤心,本想追上去,可是他的一番话,不禁让她联想到幼时的那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