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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星璨”工作室，楚凌薇再次戴上了那副温和、甚至略带怯懦的面具。她以“学校论文压力大，需要调整”为由，向张总监申请减少一部分杂务工作，获得了部分理解和支持。
她的工位仿佛成了一个无形的结界。一边是“星璨”实习生楚凌薇，做着简单的资料整理、图纸描边；另一边，在电脑隐藏的窗口和加密文件夹里，是陆氏Aura项目对接人楚凌薇，处理着周勉发来的邮件，研究供应链数据，与潜在的供应商进行初步线上沟通。
她必须格外小心，不能有任何纰漏。许依暖的目光像盘旋的秃鹫，时刻寻找着可疑的痕迹。
“薇薇，你看一下这份市场调研报告，帮我核对一下数据有没有出入。”许依暖将一份文件放在她桌上，笑容甜美，“我这边忙不过来了，你最细心了。”
楚凌薇接过文件，心里冷笑。这分明是许依暖自己的工作，又想丢给她做苦力。若是前世，她必定毫无怨言地接下。
但现在……
她快速翻阅了一下，随即露出为难的表情：“依暖，对不起啊，张总监刚才让我尽快把上一季的图库归档，说下午就要用。这个报告很重要，万一我赶工出了错就不好了，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吧？”
许依暖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料到楚凌薇会拒绝。她打量了一下楚凌薇，对方眼神真诚，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看不出丝毫异样。
“这样啊……那算了，我自己来吧。”许依暖收回文件，转身时脸色沉了下来。楚凌薇最近似乎越来越“懒”了，连这点忙都不帮？
楚凌薇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冷意。她没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杂事上。Aura的项目推进远比想象中艰难。陆知珩给的权限有限，很多核心资源她无法直接调用，联系供应商时，对方一听她只是“临时对接人”，态度往往变得敷衍。
一周一次的直接汇报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她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进展。
午休时，她躲在消防通道里，压低声音给一家犹豫不决的精密配件厂商打电话。
“……李经理，我明白您的顾虑。但Aura背靠陆氏，品牌前景您是知道的……是的，初期订单量可能不大，但这是一个切入陆氏供应链体系的绝佳机会……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先就样品打样进行报价……”
她的语气专业而恳切，分析利弊，试图说服对方。然而电话那头依旧打着官腔，不愿给出明确答复。
挂了电话，楚凌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资金、订单量、信任度……这些都是横亘在她面前的现实壁垒。空有想法，没有资源，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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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周勉正在例行汇报Aura项目的初步进展。
“……楚小姐目前接触了七家潜在供应商，其中三家态度积极，两家表示需要考虑，两家直接拒绝。市场测试的线上问卷已经开始设计，预计下周可以投放。”
陆知珩看着周勉提交上来的、楚凌薇与供应商沟通的邮件摘要记录，目光在她那些被对方敷衍或拒绝的节点上略有停留。
“拒绝的两家，是哪两家？”他忽然问。
周勉报了两个公司名字。
陆知珩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给‘辰星精密’的王总打个电话，就说我看过他们去年给‘珺雅’做的那个微镶工艺，有点兴趣。”
周勉瞬间领会。陆总这是要不动声色地，为那条看似磕磕绊绊的前进之路，轻轻扫开一颗小石子。“珺雅”是陆氏旗下另一个高端珠宝品牌，陆总亲自表达“兴趣”，对“辰星精密”来说，意味着天大的机会。而“辰星”，恰好是那七家供应商里技术实力最强，但也最高傲的一家，之前对楚凌薇的回应最为冷淡。
“是，陆总，我马上处理。”周勉应下，心中对那位楚小姐在陆总心中的分量，又有了新的评估。陆总从不做无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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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凌薇再次尝试联系“辰星精密”时，对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之前爱答不理的李经理，语气变得异常热情和恭敬：“楚小姐您好您好！您发的资料我们已经详细研究了，我们对Aura的项目非常感兴趣！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派人上门详细聊聊技术方案和报价？”
楚凌薇握着电话，愣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心生警惕。她仔细回想之前的沟通，确认自己并没有透露任何超出权限的信息。
是陆知珩？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他为什么要帮她？是为了测试她的能力，还是……？
她压下疑虑，迅速与对方约好了时间。无论原因如何，机会必须抓住。
结束通话，她正准备将进展记录下来，许依暖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
“薇薇，和谁打电话呢？好像听到什么‘报价’、‘方案’的？你最近好像总是神神秘秘的打电话哦？”
楚凌薇心中一惊，迅速锁屏，转过身时脸上已挂上无奈的笑：“是我一个学姐，拉我做家教兼职，问我心理价位呢。唉，论文压力大，还得想着赚钱，真头疼。”
许依暖将信将疑，目光扫过她锁屏的手机：“是吗？什么家教啊？时薪多少？”
楚凌薇报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时薪，又抱怨了几句带的孩子调皮，细节编得滴水不漏，总算暂时搪塞过去。
但看着许依暖离开的背影，楚凌薇知道，她的怀疑越来越深了。
这个双面舞台，她走得越来越危险，也越来越熟练。
她打开加密文件夹，看着Aura项目的进度表。
前路依旧漫漫，但第一个突破口，似乎已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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