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空间像被风吹皱的水面般轻轻波动。顾星宇站在中央，脚下是无边无际的镜面地板，倒映出他苍白的脸。四周漂浮着无数光球，每个都映射着不同世界的片段——末世基地里楚昭抱着他走过废墟，星际战舰上沈寒渊低头看他的眼神，还有黑市深处陆烬将匕首抵在他喉间的画面。
"欢迎回来，07号。"
温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顾星宇猛地抬头，看到正前方悬浮着一枚银色芯片，表面流转着复杂的符文。那是主神的核心。
"你把我当什么？"他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发紧，"数据模型？实验品？还是你们用来收集感情数据的玩具？"
芯片轻轻震颤，一道光幕在两人之间展开。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数字和曲线，标注着"心跳频率""互动时长""情绪波动值"等字眼。最上方赫然写着：【完美爱情样本-07号】。
顾星宇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认得这些数据——末世世界里楚昭每次靠近时的心跳加速，星际战舰上沈寒渊握着他手时的体温变化，还有黑市地下室里陆烬亲吻他脖颈时的呼吸频率。
"我不要这种能被计算的感情！"他咬牙低吼，抬手挥向光幕。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芯片发出轻微的嗡鸣："可这是你选择的幸福。看看这个。"
一卷泛黄的档案凭空出现，封面上烫金字体写着【完美结局档案】。顾星宇颤抖着手指翻开第一页，就看到楚昭写下的誓言："我会永远守着你，哪怕疯掉也在所不惜。"第二页是沈寒渊的笔迹："你就是我的归处。"第三页...陆烬的字迹锋利如刀："这一次，换我来爱你。"
"够了！"他猛地合上档案，指甲几乎要抠进纸张，"如果连爱都是假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芯片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整个空间开始扭曲，镜面地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渗出漆黑的雾气。那些漂浮的光球一个接一个爆裂，最后只剩下末世基地、星际战舰和黑市地下室的画面。
"你真的以为那些感情是真实的？"主神的声音变得冰冷，"不过是我们为你设计的程序。"
顾星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皮肤下的符号纹路像活过来一样游走，芯片在胸前微微发烫。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沈寒渊每次看他时的眼神，想起楚昭发疯也要保护他的执念，还有陆烬在黑市地下室里轻柔的吻。
"这不是真的。"他喃喃自语，睁开眼时目光坚定，"那些感情都是真实的，不是你们设计的。"
镜面地板突然崩塌。顾星宇坠入虚无，耳边呼啸着无数记忆碎片。他看到自己躺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一个戴面具的人将芯片植入锁骨。"这是SS-127号，最后一个完美样本。"
"不要！"他试图挣脱，但越是挣扎，越感受到那种深深的控制欲。
黑暗中亮起一点微光。顾星宇看清那是一枚胸针，和沈清死亡当日佩戴的一模一样。胸针后隐约站着一个人影，模糊不清。
"她一直在等你找到真相。"主神最后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
胸针突然飞向他，与胸前的芯片撞在一起。强烈的光芒爆发，照亮了整个空间。裂缝中透出一丝温暖的气息，像是...像是沈寒渊的眼神，又像是楚昭的执念。
"检测到人格融合异常，是否重启？"系统提示音响起。
"不！"顾星宇咬牙拒绝，"我要找到真正的'我'。"
光芒通道在面前开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主神叹息一声："这次，由你选择。"
就在他踏入通道的瞬间，身后的高台突然崩塌。一块碎片划过眼前，露出一角泛黄的照片。顾星宇下意识看过去，只来得及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他自己，沈寒渊，楚昭...还有一个陌生女子。最让他震惊的是，那个女子胸前也别着同样的胸针。
黑暗吞没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顾星宇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中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位女子，容貌与沈清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更柔和。她胸前的胸针在阳光下闪烁。
"你终于来了。"她伸出手，"我们等你好久了。"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星宇转头，看到楚昭、沈寒渊和陆烬的身影正在朝这边奔来。
胸针触碰到他的指尖，一股温暖的记忆洪流涌入脑海。新的世界坐标开始启动，周围景象逐渐模糊。
但这一次，他不再迷茫。
顾星宇的指尖刚触到胸针，炽白光芒便撕裂了黑暗。
灼痛从胸口炸开，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钳挑出心脏。他蜷缩着跌坐在地，听见骨骼在皮肤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那个与沈清容貌相似的女子后退半步，胸针却稳稳停在他掌心，纹路与芯片完美契合。
"人格数据正在重组。"冰冷的声音穿透血肉的疼痛，"警告，异常情绪波动..."
楚昭的嘶吼突然炸响："别碰他！"
顾星宇抬头时，正看见黑市地下室的砖墙。陆烬握着匕首的手悬在他颈侧，刀尖压进皮肤的触感真实得可怕。可当他眨眨眼，场景又变成星际战舰的驾驶舱——沈寒渊正低头给他系上安全带，指节蹭过锁骨处的芯片。
"这是..."他喉头发紧。
"记忆回溯程序。"女子轻声说，"你曾拒绝接受的事实，现在都还给你。"
画面剧烈抖动。这次是实验室的金属台，戴面具的人将注射器扎进他脖颈。"SS-127号，最后一次人格重塑。"对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这次我们会给你最完美的爱情。"
顾星宇猛地捂住耳朵，但更多声音涌入脑海。
沈寒渊在战舰上说："你就是我的归处。"
楚昭抱着他在废墟里奔跑："我会永远守着你。"
陆烬的唇贴着他耳垂："换我来爱你。"
"不..."他颤抖着摇头，指甲抠进掌心，"那些不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女子突然抓住他手腕，胸针骤然发亮，"所以你要去毁掉创造这一切的系统。"
远处传来重物撞击声。顾星宇转头，看见沈寒渊撞破玻璃幕墙，身后跟着大批黑衣人。楚昭的机械臂冒着火花挡在最前方，陆烬甩出的匕首钉穿了走廊尽头的警报器。
"他们怎么会..."顾星宇怔住。
"因为你是他们的锚点。"女子将胸针按在他胸口，剧痛骤然升级，"当你的意识被植入第一个世界，他们的反抗就开始了。"
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
他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时，沈寒渊砸碎实验室的监控镜头；楚昭为他屠尽末世基地所有研究员；陆烬在黑市地下引爆整条街巷。
"每次重启，他们就重新找到你。"女子的声音混着警报声，"但只有你觉醒，才能真正终结这场实验。"
顾星宇的视线扫过狂奔而来的三人。沈寒渊的军靴踏碎玻璃，楚昭的机械臂迸出火星，陆烬的匕首染满鲜血。
"他们..."他的喉咙哽住。
"是你真实的爱人。"女子退后一步，胸针彻底嵌入芯片，"现在，去把主神撕碎吧。"
空间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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