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站在案发现场外围，面无表情地看着法医将尸体装入裹尸袋。这是他调来刑侦支队的第三个月，也是这座城市发生的第三起连环杀人案。

“手法一致，受害者都是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男性，生前被注射了大量镇静剂，然后被割喉。”陈队走到陆寻身边，递给他一杯咖啡，“你怎么看？”

陆寻接过咖啡，目光仍停留在那栋豪华公寓大楼上。“太干净了。”他说。

“什么太干净了？”

“现场。三起案件，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凶手要么极其幸运，要么...”陆寻停顿了一下，“极其专业。”

陈队点点头：“省厅给我们派来了犯罪心理侧写专家，明天就到。你们合作一下，尽快拿出侧写报告。”

陆寻不喜欢与人合作，尤其是所谓的“专家”。他相信证据，相信逻辑，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心理推测。

第二天上午，陆寻推开会议室的门，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了。一个穿着深蓝色衬衫的男人背对着他，正专注地看着白板上的现场照片。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睛像深海一样难以捉摸。

“陆寻警官？我是沈皓，犯罪心理侧写师。”男人伸出手，声音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

陆寻短暂地握了握那只手，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微凉。“我看过你的资料。哈佛犯罪心理学博士，FBI行为分析科工作经验。为什么选择回国？”

沈皓的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睛里没有笑意：“家乡的饭菜更合胃口。开始工作吧，陆警官。”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对三起案件进行了梳理。陆寻不得不承认，沈皓确实敏锐得令人不安。他能从最微小的细节中捕捉到凶手的行为模式，甚至预测出一些尚未被发现的证据特征。

“凶手是医疗从业者，或者有医学背景。”沈皓指着尸体颈部的切口说，“切口精准，避开了主要血管和神经，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前两个受害者是律师，第三个是法官。”陆寻补充道，“都参与过三年前那起医疗事故案的审理。”

沈皓的眼神微微闪动：“什么医疗事故案？”

“一名叫沈琳的女医生被指控用药失误导致患者死亡，虽然最终被判无罪，但舆论压力使她跳楼自杀了。”陆寻调出案件资料，“很巧，沈医生也姓沈。”

沈皓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确实很巧。我们需要所有与该案相关人员的名单。”

随着调查深入，两人发现三起谋杀案确实都与三年前的医疗事故案有关。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已经“死亡”的人——沈琳的弟弟，沈明。

“沈明在三年前姐姐自杀后就失踪了，官方记录显示他可能已经死于一场游船事故，但尸体从未被找到。”陆寻将档案扔在桌上，“如果他真的还活着，有充分的复仇动机。”

沈皓沉默地看着沈明的照片，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我们需要重新调查那起医疗事故案。”

重新调查并不顺利。当年涉案的人员要么已经调离，要么不愿回忆往事。在走访第七个相关人员时，他们终于有了突破。

“沈医生是被陷害的。”前医院护士长王阿姨压低声音说，“那几个病人根本不是死于用药错误，而是某种罕见的病毒。但当时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陆寻问。

“我害怕。那些人有权力，能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王阿姨的眼神飘忽不定，“就像沈明一样。”

“沈明真的死了吗？”沈皓突然问道。

王阿姨的身体微微颤抖：“我不知道。但在他失踪前，来找过我，问了很多关于他姐姐的事。他说...他说会让所有害死他姐姐的人付出代价。”

回程的车上，陆寻和沈皓都沉默不语。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在车窗上流淌而过。

“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陆寻突然开口，“所有证据都指向沈明，就像有人故意引导我们往这个方向调查。”

沈皓的目光仍然投向窗外：“你认为有人在操纵调查？”

“我认为有人在玩游戏。”陆寻的声音冷硬，“而我们都是棋子。”

第二天，第四起凶杀案发生了。受害者是当年医疗事故案的主审法官的助理，死法与前三起完全相同，但这次凶手留下了一个线索——一枚罕见的医学纪念币。

“这是全国医学研讨会的纪念币，只发给参会专家。”法医鉴定科的同事说，“最特别的是，这枚纪念币上有编号，我们可以查到所有者。”

调查结果让所有人震惊——纪念币的注册所有者是沈明。

“太明显了。”陆寻摇头，“如果沈明真的是凶手，为什么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

“也许他想要被关注。”沈皓轻声说，“连环杀手有时会渴望被认可，甚至希望被抓住。”

陆寻盯着沈皓的眼睛：“或者有人想让我们相信沈明是凶手。”

两人的对峙被紧急电话打断——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这次不同的是，受害者是女性，而且死因不是割喉，而是过量胰岛素注射。

“这不是同一个凶手。”勘察现场后，陆寻断言。

沈皓蹲在尸体旁，仔细观察着注射痕迹：“手法完全不同。但这枚别在衣领上的徽章...”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取下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这是前三起案件都没有的。”

徽章上刻着一个医学符号和一行小字：“救死扶伤”。

“嘲讽？”陆寻皱眉。

“不，”沈皓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是签名。”

当晚，陆寻独自一人重新梳理所有证据。某个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迅速调出沈皓的档案，发现其中有一段空白期——正好是沈明失踪的那三年。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在沈皓的公寓停车场监控中，发现了一辆与案发现场周边出现的可疑车辆完全相同的车。

第二天，陆寻直接去了沈皓的办公室。没有寒暄，他开门见山：“你认识沈明吗？”

沈皓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档案中有三年空白期。那段时间你在哪里？”

“养病。”沈皓简短地回答，“精神状态不好，在疗养院。”

陆寻向前一步：“哪家疗养院？我需要核实。”

“已经关闭了。”沈皓站起身，与陆寻对视，“你在怀疑我，陆警官？”

就在这时，陈队急匆匆地推门而入：“有新发现！王阿姨——那个护士长——她提供了新线索。她说沈明有个双胞胎兄弟，小时候被送养了，连沈琳都不知道这个兄弟的存在。”

陆寻的目光没有从沈皓脸上移开：“那个兄弟后来怎么样了？”

“成为了一名犯罪心理学家。”陈队的声音突然变得迟疑，“在FBI工作过...”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沈皓依然保持着那副平静的表情，但陆寻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

“很有趣的故事。”沈皓终于开口，“但我们需要证据，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调查陷入了僵局。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沈皓，但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与凶杀案有关。更令人困惑的是，第五起案件发生了，而这次沈皓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受害者是当年作伪证导致沈琳被指控的医生，死法与前四起完全不同——被推下高楼，摔得面目全非。

“这不是计划好的谋杀，”陆寻勘察现场后说，“是激情杀人。凶手失去了控制。”

沈皓站在天台边缘，望着下方的尸体：“或者有人想模仿作案，扰乱调查。”

两人之间的 tension 越来越明显，但他们都维持着表面的专业合作。直到一天晚上，陆寻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陆警官，如果你想找到真相，明天凌晨三点到码头仓库区来。单独来。”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处理，无法辨认。

陆寻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他还是去了。在指定的仓库里，他看到的不是预期的凶手，而是被绑在椅子上的沈皓。

“你安排的戏码？”陆寻冷静地问，手放在枪套上。

沈皓摇头，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情绪：“我也收到了电话，说你会在这里遇险。”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令两人震惊的是，来人竟是被推定死亡的沈明。

“兄弟，你让我很失望。”沈明对沈皓说，“你心软了。”

沈皓的面具终于完全碎裂：“哥哥，停手吧。这不是姐姐想要的。”

“她想要公正！”沈明嘶吼道，“但他们夺走了她的生命，她的名誉，她的一切！”

陆举起了枪：“沈明，放下武器。”

沈明大笑起来：“你真的认为我是主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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