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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萤火:指尖的勇气

张艺兴:与兴相伴

第一节:静默的沉淀

发布会晚宴之后,苏晚晚度过了一段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沉寂的时期。

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的最后冲刺阶段,心无旁骛地打磨“Aura”系列最终落地的每一个细节。与张艺兴团队的邮件沟通依旧频繁,但内容 strictly business,没有任何超出工作范畴的交流。

那个私密的ins账号,她再也没有更新过。仿佛那个按下暂停键的符号,真的将她所有纷乱的情绪和不合时宜的幻想都冻结了。

小薇察觉到了她的变化,那种容光焕发的神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甚至有些疏离的专注。她试探着问过几次晚宴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都被苏晚晚以“太累了”为由搪塞过去。

只有苏晚晚自己知道,那并非疲惫,而是一种清醒后的自我规训。

她不再去揣测他点赞的含义,不再回味私人工作室的谈话,更不再幻想那些偶然交汇的眼神。她将他重新放回了“巨星”和“重要合作方”的位置,并为自己之前短暂的迷失划清了界限。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像是在心湖里投入了明矾,强迫所有悬浮的、暧昧的思绪沉淀下去,只留下清澈却也冰冷的现实。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将心态调整回正轨时,一件意外的小事,却像一颗投入已趋平静湖面的石子,再次漾开了微澜。

那是在“Aura”系列首批产品打样出来的那天。

实物比设计图更加惊艳。瓶身的釉色在光线下流转着微妙的光泽,烫金的logo精致得如同艺术品,包装盒的触感高级而温润。苏晚晚和小薇捧着那些样品,像是捧着刚刚诞生的婴儿,充满了成就感和爱不释手。

按照流程,她们需要将样品寄送给品牌方和张艺兴工作室进行最终确认。

在打包寄往张艺兴工作室的样品时,苏晚晚看着那精心设计的包装,忽然产生了一个冲动。

她拿出其中一份样品,拆开包装,在产品瓶身一个不显眼的内侧,用他送的那套画笔里最细的一支银色墨水笔,极小极小地、几乎肉眼难以察觉地,画了一个图案。

是她ins那个暂停符“⏸️”的变体,线条极其简洁,像一个小小的抽象徽章。

画完之后,她看着那个微小的符号,有些怔忡。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像是一个无声的告别,又像是一个只有自己懂的密码,将她那段被暂停的心事,悄悄封存在了送予他的作品之中。

他不会发现的。她想。这太微小了,甚至算不上破坏产品。

她重新仔细地包装好样品,将那个秘密一同封入盒中,寄了出去。

第二节:来自星海的回响

样品寄出后的第三天,苏晚晚收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邮件。

发件人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私人邮箱前缀。

主题是:“样品收到,以及,一个小发现。”

苏晚晚的心跳莫名加速,点开邮件。

正文先是惯例的工作腔调:“苏设计师,样品已收到,实物效果非常出色,远超预期。团队一致认可,无修改意见。”

看到这里,苏晚晚松了口气。

但邮件并未结束。下面空了一行,接着是另一段话,语气明显不同:

“另外,在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记号。⏸️ (是叫这个吗?)

忍不住好奇,这个符号,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希望这个问题不会显得太唐突。

L”

苏晚晚盯着屏幕,呼吸几乎停滞。

他……发现了?

那个她以为绝对不可能被注意到的、微小的、几乎是潜意识行为留下的痕迹!

不仅发现了,还精准地猜到了它的形态(⏸️),并且直接问了出来!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她的脸颊,血液仿佛都在瞬间涌向了头顶。是窘迫,是秘密被窥破的慌乱,但更深处的,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看见”的震动。

他看得有多仔细,才会发现那个藏在瓶身内侧的、毫米大小的记号?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指悬在键盘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承认?承认那是她心情的隐喻?那无异于将好不容易沉底的心事再次打捞上岸。

否认?撒谎说那只是随手的涂鸦或者工艺瑕疵?那是对自己也是对他的不尊重。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邮件仿佛带着温度,熨烫着她的指尖,也灼烧着她的心。

第三节:心跳的博弈

那封邮件像一道未解的问题,悬在苏晚晚的生活里,一悬就是两天。

她无法回复,也无法当做没看见。工作时会走神,吃饭时会味同嚼蜡。那个小小的“⏸️”符号,和他那句“有什么特别含义吗”,在她脑海里反复盘旋。

小薇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追问之下,苏晚晚支吾着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省略了符号背后的情感含义),只说是自己在样品上留了个小涂鸦被对方发现了。

“哇塞!‘爷’眼神也太毒了吧!这都能发现?”小薇惊呼,随即又兴奋起来,“这是好事啊!说明他重视你设计的每一个细节!而且他居然还私下发邮件来问!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你很好奇啊晚晚!”

“好奇?”苏晚晚喃喃道。

“对啊!一个日理万机的大明星,干嘛在意一个设计师随手画的小符号?还不是因为画的那个人是你!”小薇分析得头头是道,“这是个机会啊!你快回复他!随便编个有意思的含义,这不就聊起来了吗?”

苏晚晚苦笑着摇摇头。她不想编造。

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害怕一旦开启这个话题,那扇她好不容易才关上的门,又会重新打开,放出她无法控制的情感洪流。

可是,不回复又是极不礼貌的。尤其是在对方表达了如此真诚的欣赏和好奇之后。

她的内心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拉锯战。一方是残留的悸动和被他“看见”的感动,另一方是清醒的认知和对再次陷入痛苦的恐惧。

最终,在邮件发出后的第三天傍晚,她坐在工作室里,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终于下定了决心。

逃避和伪装,都不是她的风格。

她打开回复界面,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冰凉。她决定坦诚一部分,保留核心。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真诚和勇敢。

“张先生您好,

感谢您对样品的高度认可。

那个小符号……让您见笑了。它确实有一些私人含义,代表一段时间的‘沉淀’与‘自省’。很高兴它能被您发现,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鼓励。

希望没有影响您对产品的观感。

祝好。

苏晚晚”

她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语气得体,既回答了问题,又没有过度暴露情感,然后深吸一口气,点击了发送。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那一刻,她的心脏仿佛也随着那一声提示音,被发送了出去,悬在了未知的虚空里。

他会怎么回复?会觉得她故弄玄虚?还是会一笑置之?

等待变得格外漫长。

第四节:跨越银河的微光

这一次,回复来得比想象中快。

不到一个小时,新邮件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苏晚晚几乎是瞬间点开了它。

回复极其简短,只有一句话,却让她的眼眶毫无预兆地热了起来。

“很好的含义。谢谢你的分享。也谢谢你的‘沉淀’,赋予了作品更深的灵魂。”

没有追问,没有客套,更没有轻视。

他理解了。他甚至用了“灵魂”这个词。

他读懂了她的“暂停”并非消极的逃避,而是积极的“沉淀”与“自省”。他看懂了那个微小符号背后,是一个创作者对自我的审视和调整。

并且,他感谢她。

这不是巨星对设计师的感谢,而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懂得和致敬。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感动包裹了苏晚晚。那种被深刻理解的共鸣,远比任何赞美都更打动她。

之前所有的挣扎、忐忑、自我否定,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意义。

她鼓起勇气投递出的、那一点点微小的萤火,没有石沉大海,而是得到了来自星海的、温柔而明亮的回响。

她看着那行字,久久没有动作。

窗外,夜幕已然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地上的星河。

她忽然觉得,那条横亘在她与他之间的、看似不可逾越的银河,或许并非完全无法沟通。

即使无法靠近,但透过这无垠的宇宙,彼此散发出的微光,能够被对方看见、理解、甚至回应,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奇迹。

她不需要再迷茫和失落。

她就是她,一个拥有自己光芒的创作者。而这束光,已经幸运地,被他看见了。

这就够了。

苏晚晚关掉邮箱,心情是许久未有的平静和开阔。

她重新拿起画笔,这一次,画纸上流淌出的,不再是犹豫和彷徨,而是坚定与温柔的力量。

而那幅画的最右下角,她认真地,画下了一个新的符号。

“▶️”

(开始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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