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阳面无表情地盯着许硕然,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凝重,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许则阳才缓缓地松开了掐在许硕然脖子上的手,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下来。
就在放下的一瞬间,许则阳的脸上绽放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就像阳光穿透云层一般,让人猝不及防。
这个笑容与他之前的阴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此刻的许则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天真无邪、从不惹事生非的弟弟,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哥哥,我还是你的弟弟对吗?”许则阳轻缓的抚摸上那留着红痕的脖颈,似是要把那红痕抹的消失殆尽。
冰凉黏腻的触感让许硕然不由感到别扭,一下便将许则阳的手打下去,眼尾也因为之前的生理应激,此刻显得有些红艳,双眸愤恨的瞧着许则阳。
许则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哥哥,你别生气。”说着,他又伸手想去拉许硕然的衣袖。
许硕然厌恶地躲开,“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还不清楚?”
许则阳假意委屈地低下头,“哥哥,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刚才是我不懂事。”
许硕然冷笑一声,“哼,少来这套,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相信你?”
许则阳咬了咬嘴唇,眼眶微微泛红,仿佛真是犯错后认真道歉的乖弟弟:“哥哥,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许硕然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一阵恶心,“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脸。当年你设计害我和你那弟弟的事,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许则阳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哥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何必一直强调呢?再说他死了,那你呢,死了吗?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许硕然怒极反笑,“知道错了?你觉得一句知道错了就能弥补你犯下的罪?我没死?如果当年没有那个仆人,我现在恐怕就在地狱陪你的替死鬼弟弟了。”
许则阳见讨好许硕然这位哥哥没用,便直接收起伪装,翻脸不认人,并且威胁许硕然如果敢把当年的事说出去半句,他不介意再对许硕然动一次刀子。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弟弟?”许硕然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承担了自己弟弟和仇人角色的人,心中的情绪越降越低,他应当是恨透了对方,如果此刻有一把刀,他会毫不犹豫的刺穿对方的心脏以泄愤。
许则阳看着许硕然沉默不语,虽说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可当初年幼时,他那颗懵懂的心也曾动过,毕竟当时的他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的低贱玩意,是对方给了他唯一的温暖,但他也撞见了最不该看到的事。
“哥哥,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你没撞见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当个明白人好吗?”许则阳现在看起来落魄极了,语气低到令人听不清。
许硕然却不肯,他怒极反笑,大声的呵斥道:“当初你坑害你我的弟弟,又想坑害于我,不过几年就想一句话了却是嘛?你当真是自私自利,没有半分情义,你现在回来是干嘛?继续坑害我们,争夺家产是吗?”
许则阳看着许硕然这副模样,脸色越发的黑,周围的气压仿佛也冰冷到了极点,许则阳只感觉心中那颗急躁的心仿佛要呼之欲出,感到阵阵抽痛。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争夺给你看,让你明白得罪我的下场,哥哥,你当初就应该安心的和他一起去死,而不是活在这里碍我的眼睛。”许则阳不顾脸面的怒声大吼,似是要将自己心中的委屈全都发泄出去。
许硕然听了这番话之后,俊秀的面貌扭曲的不像话,他几次想要反驳,但全闷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最后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摔门离开。
此刻偌大的屋子,便只剩他一人,如同11年前那场大雨滂沱的夜晚让人感到惧怕。
急躁的雨点打落在窗户上,整个房间乌黑黑的一片,正值4岁的许则阳抱着玩偶蜷缩在屋中的一个小角落里,此刻的他现在害怕极了。
自从他被母亲带到这里后,母亲的身影便不再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惶恐了,害怕了,可依旧没有一人搭理他,他被关在一个破旧的房子中,每天有人按时来送食,打扫,替他洗漱。
可他们都如同沉默的木头,从未与许则阳说过一句话,即使他怀揣着善意的心去主动接触他们,他们也从未搭理过。
一个年幼的孩子却承担着日日夜夜无穷的孤独与绝望。
窗外的雨下的越发大了,透过玻璃看去,乌云滚滚,一声惊雷响彻天际,将许则阳的心吓的跳个不停,他只能颤抖着,抱着那个破布娃娃寻求最后一丝慰藉。
“呜呜,妈妈,你在哪里呢?”
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惊雷
待到他再次见到母亲时,他简直难以置信,母亲如同被抽干了身体,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痴痴的望着远方,嘴里不知喃喃些什么,脸上还时不时浮现出一抹痴笑,如同痴傻了一般。
而母亲的旁边,有着一个四岁大的孩子……
思绪随风飘回,许则阳愣愣的瞧着自己逐渐成熟的身体,心底一沉,闭了闭眼,仿佛要将幼年所遭遇的那些苦难纷纷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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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许靖权看着电脑上的资料,不由得陷入沉思,最终只能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只见那电脑上的资料正是许则阳的生平。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弟弟,居然连资料都事先伪造好了,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
许靖权忽然就想到在家时,那副乖顺的模样,“原来是装的吗?还是个黑心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