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夜，苏沐辰在法学院图书馆核对期末项目资料。窗外雨声渐密，他瞥了眼时间：22:47。计划中23:00返回宿舍。
手机屏幕亮起，陆一航的消息：「还在图书馆？」
苏沐辰回复：「嗯。一小时后走。」
三分钟后，消息再来：「下楼。」
苏沐辰皱眉：「有资料要整理。」
「急事。现在。」
苏沐辰叹了口气，收拾东西。理智告诉他不该轻易改变计划，但身体已经行动。
图书馆门口，陆一航倚在机车旁，没打伞，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怀里抱着个防水包裹。
“你知道现在下雨吗？”苏沐辰撑开伞举过他头顶。
“忘了。”陆一航咧嘴笑，从怀里掏出依然温热的咖啡，“赔罪礼。”
苏沐辰接过咖啡，注意到对方在轻微发抖：“你淋了多久？”
“没多久。”陆一航凑近，压低声音，“真有事。我公寓楼管道爆了，房东说今晚修不好。”
苏沐辰挑眉：“所以？”
“收留我一晚？”陆一航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故意装可怜，“宿舍门禁过了，而且——”他扯了扯湿透的衣服，“这样会感冒的。”
理由充分，情况特殊。苏沐辰的宿舍是单人间，确实有条件收留他人。
“只能一晚。”苏沐辰转身，“跟我来。”
回宿舍的路上，陆一航的手自然地环住苏沐辰的腰，脸颊贴在他后背。隔着一层衣料，温度依然清晰。
“优等生的伞打得真稳。”声音带着笑意震动着传来。
“安静点。”
苏沐辰的宿舍整洁得不像有人常住。每本书按高度排列，文具按颜色分类，连拖鞋都呈完美直角摆放。
陆一航吹了声口哨：“哇，这就是传说中的极致规整吗？”
“浴室在左边，毛巾在第二层柜子，粉色那条是客用。”苏沐辰递过一套睡衣，“我的，可能有点小。”
陆一航接过睡衣，手指无意间擦过苏沐辰的掌心：“一起洗？省水。”
“不必。”
浴室水声响起时，苏沐辰重新整理书架，却第三次将同一本书放错位置。他最终放弃，盯着窗外雨幕发呆。
水声停止，陆一航穿着过小的睡衣出来，头发仍在滴水。
“哇，你的睡衣居然有卡通图案？”他揪着胸前的小熊印花大笑。
“妹妹送的。”苏沐辰拿起毛巾盖在他头上，“擦干。会感冒。”
陆一航乖乖坐下，任由苏沐辰替他擦头发。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后颈的碎发和微微凸起的脊椎骨。
“今晚我睡地板？”陆一航仰头问。
“床够大。”苏沐辰继续手上动作，“但保持距离。”
熄灯后，雨声更清晰了。两人平躺在床的两侧，中间隔着的距离还能再睡一个人。
“苏沐辰。”
“嗯。”
“你睡了吗？”
“睡了。”
陆一航轻笑，翻身面向他：“聊聊？”
“明天有早课。”
“就五分钟。”
黑暗中，苏沐辰也转过身。眼睛逐渐适应黑暗，能看清对方模糊的轮廓。
“今天我去看了我爸。”陆一航轻声说，“跟他说了晚会的事，还有...你。”
苏沐辰沉默片刻：“他怎么说？”
“说让我别祸害优秀青年。”陆一航笑起来，声音却有点哑，“但他看起来很高兴。”
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房间。苏沐辰看见陆一航发红的眼眶。
“陆一航。”
“嗯？”
“过来点。”
中间的距离消失了。陆一航迅速挪近，额头几乎相贴。
“优等生主动破坏安全距离？”他轻声调侃，呼吸拂过苏沐辰的嘴唇。
“特殊情况。”
又一道闪电，雷声轰鸣。陆一航轻微抖了一下。
“怕打雷？”苏沐辰问。
“不怕。”嘴硬的人却往他这边又靠了靠。
苏沐辰的手绕过他后背，轻轻拍抚，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喂，”陆一航声音闷在他肩窝，“这算作弊吧？”
“什么？”
“用这么温柔的方式对我。”陆一航抬头，眼睛在黑暗中发亮，“我会得寸进尺的。”
雨声渐大，敲击玻璃如同鼓点。苏沐辰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了他。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缓慢、深入、探索性的，在雷雨声中交换着呼吸和体温。陆一航的手滑入他发间，将他拉得更近。
当他们气喘吁吁分开时，睡衣早已凌乱不堪。陆一航的腿缠上苏沐辰的腰，唇贴着他耳畔：
“想要你。”
“你确定？”苏沐辰声音低沉。
“再确定不过。”
又一道闪电，苏沐辰看清身下人眼中的渴望与信任。他低头再次吻上去，手探入过小的睡衣，抚过那道纹身。
“陆一航。”他在亲吻间隙低声唤道。
“嗯？”
“今晚之后，没有回头路了。”
“早就没有了。”陆一航笑着咬他下巴，“从彩虹那天起就没有了。”
雨声渐歇时，两件睡衣凌乱地丢在床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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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苏沐辰轻吻他额头，“我的不完美意外。”
月光透过云隙洒入室内，照着交缠的手指和床头两只粗糙的银色手环。
在逐影大学的这个雨夜，完美主义者终于拥抱了生命中最美的混乱。而野性难驯的那位，找到了愿意包容他所有棱角的归宿。
晨光微熹时，苏沐辰先醒来。他没有立即起床，而是看着怀中熟睡的人，轻轻将对方翘起的头发理顺。
计划外的夜晚，带来了计划外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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