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一个老式小区楼下。这里没有电梯，楼道略显狭窄，但充满了生活气息。
韩商言看着杨未晞那个硕大的登山包和沉重的器材箱，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你住几楼？”他问，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低沉。
“顶楼，六楼。”杨未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贪图有个小阁楼和天台，便宜，就是爬楼有点累。”
韩商言没说什么，直接弯腰，一只手轻松地拎起了那个看起来比她人还重的登山包，另一只手提起了器材箱。
“欸！很重的！我自己来……”杨未晞想去拿那个器材箱。
“带路。”韩商言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已经率先迈步走上了楼梯。
杨未晞看着他一口气轻松爬上两层楼的高大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赶紧跟上。
KK的商务车并没有立刻离开。远处某个隐蔽的角落，长焦镜头再次悄悄伸出。
【图片】
97：[报告！老大徒手扛起所有行李！男友力MAX！已上楼梯！]
Demo：[六楼啊！未晞姐住的地方没电梯吗？老大辛苦了！]
Grunt：[体力好，没办法。注意，目标进入视线盲区，各单位保持静默，等待下一步指令。]
爬到六楼，杨未晞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股淡淡的、久未住人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布置得很温馨，但到处都蒙着一层薄灰，窗台上还放着几盆有点蔫了的绿植。
“呃……有点乱，好久没回来了。”杨未晞挠挠头，有点尴尬。
韩商言把行李放在客厅角落，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他的洁癖和秩序感让他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些许不适，但奇怪的是，这种不适很快被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压了下去——这是她的地方，充满了她的气息。
“需要帮忙打扫？”他脱口而出，说完自已都愣了一下。他韩商言，KK俱乐部的老板，Gun神，主动提出帮人打扫卫生？
杨未晞也愣住了，随即眼睛一亮：“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话已出口，韩商言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简单的黑色T恤，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显露无疑。
于是，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冷面电竞大神韩商言，手里拿着抹布，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认真地擦拭着窗台和家具。而杨未晞则像只快乐的小蜜蜂，哼着歌，忙着给绿植浇水、收拾散落的书籍和杂志。
他擦桌子，她就递洗好的抹布。
他挪动沙发清理角落，她就在旁边扶着。
气氛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和……温馨。
打扫到书桌时，韩商言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相框。他拿起来，照片是杨未晞和一对笑容慈祥的老人的合影，背景是广阔的草原。
“是我爷爷奶奶。”杨未晞凑过来看，眼神柔软，“在呼伦贝尔拍的，他们是牧民。”
韩商言看着照片里笑得无比开心的她，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相框摆回原位。
打扫完毕，房间焕然一新。
杨未晞长舒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累死我了……谢谢你啊韩商言，不然我一个人得弄到天黑。”
韩商言去洗手间洗手，水流冲过他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指。他看着镜子里自已，额角有细微的汗珠，表情……似乎没那么冷了。
他走出来，杨未晞已经跳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幸好还没过期），递给他一瓶：“喝点水。”
两人并肩站在客厅的窗户边，看着楼下熙攘的街景。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进来，将空气都染成了暖金色。
安静下来，独处的暧昧气氛又开始悄然蔓延。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韩商言侧头看她。
“你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杨未晞鼓起勇气邀请，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矿泉水瓶，“我……我虽然厨艺一般，但下个面还是可以的！算是……感谢你帮我打扫和接机！”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和一丝紧张。
韩商言看着她被夕阳染成金色的睫毛，心跳又开始不听话。
他几乎就要点头。
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俱乐部的工作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苏澄焦急的声音：“商言，你在哪儿？和欧洲队训练赛的复盘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韩商言：“……”
他看了一眼身边一脸期待的杨未晞，第一次对工作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但他还是那个以责任为重的韩商言。
“……知道了，马上回来。”他挂断电话，看向杨未晞，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俱乐部有事，训练赛复盘。”
杨未晞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但很快又扬起笑容：“啊，没事没事！工作重要！你快去吧！面……下次再吃！”
韩商言看着她强装没事的样子，心里莫名地堵了一下。
他“嗯”了一声，拿起外套，走到门口。
手握上门把手的瞬间，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杨未晞正看着他，眼神里还有没藏好的失落。
韩商言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语速略快地说：
“面，下次吃。你休息。”
说完，不等杨未晞反应，他迅速拉开门，大步离开。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点仓促。
杨未晞愣在原地，回味着他刚才那句话和他略显急促的语气，慢慢地，嘴角越咧越大，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冰山……这是在跟她约定下次见面吗？
而楼下，快步走出单元门的韩商言，坐进车里，对司机报出俱乐部地址后，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她邀请他吃饭时软糯的声音，和她最后那个带着失落的眼神。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第一次觉得，复盘会议……如此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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