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入:创伤、安抚与审视
府医很快赶来,战战兢兢地为苏棠处理颈上那道并不深、却足够吓人的伤口。
药粉刺激得她嘶嘶抽气,眼泪汪汪。
萧震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已经披上了外袍,收敛了大部分外放的戾气,但那双眼睛依旧深得像寒潭,里面翻滚着无人能懂的情绪。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府医的手抖得更厉害。
处理完伤口,府医躬身退下,严嬷嬷也识趣地带着人收拾狼藉的屋子,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留下空间给这对经历了一场惊魂的“夫妻”。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
苏棠裹着被子,缩在床角,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兽,偷偷抬眼觑着萧震。她心里乱成一团麻:后怕、疑惑、还有一丝对他方才那句“别怕”的异样感。
(内心OS:他刚才好像…真的很紧张?是怕我死了没法交代?还是…有一点点的关心?)
萧震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指尖用力得泛白。他背对着她,背影挺拔却绷得极紧。
“今晚的事,”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不会再发生。”
像是在对她保证,又像是在对自己陈述一个事实。
苏棠小声地、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沉默再次降临。
苏棠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比如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或者问问刺客的来历,但又怕言多必失,触怒他。
而萧震,似乎也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斗争。他有很多问题要问——那个刺客问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被盯上?她之前那句“梦话”到底有几分真?她和外界到底有没有联系?
但看着她那副苍白脆弱、惊魂未定的样子,所有审问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他忽然转过身,走到床边。
苏棠吓得往后一缩。
他的动作顿住,眼神暗了暗。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触手冰凉的瓷瓶,放在床沿。
“宫中御用的凝脂膏,祛疤。”他言简意赅,语气依旧硬邦邦的,甚至有点别扭。放下瓶子,他便立刻转身,似乎不想多待。
“将军!”苏棠不知哪来的勇气,叫住了他。
萧震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她声音细弱,带着真诚的感激。
萧震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了房间。
发展:禁足升级与暗中的角力
这一夜之后,将军府的气氛明显不同了。
表面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一种无声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苏棠的“禁足”待遇直接升级。院外的守卫增加了一倍不止,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且明显都是精锐亲卫,眼神锐利,气息沉稳。她感觉自己不是被保护,而是被一座人形监狱牢牢看守。
严嬷嬷来的更勤了,嘘寒问暖更加周到,但言语间的试探也更加微妙。比如,会“无意”间问起她出嫁前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苏家是否有什么祖传的旧物等等。
苏棠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一律推说“不知”、“记不清了”、“父亲未曾提及”,完美扮演一个被吓坏了且确实一无所知的深闺女子。
同时,她也能感觉到,府里进行了一场无声的清洗。之前伺候的人里,有两个面孔悄然消失了,据小桃偷偷说,是被调去了庄子上。新补上来的人更加沉默寡言,眼神里只有敬畏,没有丝毫打探的好奇。
而萧震,变得比以前更加忙碌,甚至连续两晚没有过来用晚膳。
但苏棠知道,他并非不管她了。她颈上的药膏每天都有丫鬟准时送来,叮嘱她涂抹。她的饮食起居被照料得更加精细。甚至她偶尔半夜惊醒,都能感觉到院外那道如同磐石般守护(监视)的气息,比以往更加沉重和不容忽视。
他似乎在以一种更强硬、更彻底的方式,将她与外界的一切危险隔绝开来,同时也将她牢牢掌控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高潮:书房“召见”与坦诚的陷阱?
第三日傍晚,就在苏棠以为萧震不会再出现时,一个亲卫却来到院里,声音冷硬:“夫人,将军请您去书房一趟。”
书房!
那是将军府的核心重地,也是那夜黑影可能前往的方向!
苏棠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终于来了吗?正式的审问?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跟着亲卫走出了被“软禁”多日的小院。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松香,陈设冷硬简洁,一如它的主人。萧震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正在批阅公文。他穿着玄色常服,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坐。”他头也没抬。
苏棠依言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手心微微出汗。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这种沉默比直接的质问更磨人。
许久,萧震才放下笔,抬眼看她。他的目光在她颈间已经淡化的疤痕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直视她的眼睛。
“那晚的事,查清了。”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是北狄的探子。”
北狄?是与本国交战多年的北方游牧民族?苏棠心里一惊。
“他们为何会找上我?”她问出了最疑惑的问题,带着真实的恐惧和不解。
萧震看着她,目光深邃:“这也是本将军想知道的。”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夫人,你确定,出嫁之前,未曾接触过任何可疑之人?苏家,也未曾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交予你保管?”
他的语气不算严厉,甚至称得上平和,但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让苏棠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内心OS:来了!终极审问!他果然还是怀疑我和刺客有关系!我要怎么回答?继续装傻?还是……)
悬念: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苏棠的心脏狂跳。她知道,此刻的回答至关重要,一步踏错,可能万劫不复。
继续全盘否认?萧震显然不信。那晚刺客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她来的。
承认?承认什么?承认自己胡诌的“地图”引来了刺客?那岂不是承认自己之前都在撒谎?后果更不堪设想!
或者……将计就计?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她抬起头,眼中迅速积聚起泪水(这次有五分真五分演),声音带着恐惧和巨大的委屈:“将军…妾身…妾身真的不知道什么北狄探子,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但是…”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露出挣扎和回忆的神情。
“但是什么?”萧震的目光紧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但是…出嫁前夜,母亲…母亲确实偷偷塞给过我一个很小的、旧旧的锦囊…”她声音颤抖,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她说那是外婆留下的护身符,一定要贴身收好,万万不可让外人知晓…我当时害怕又慌乱,就没多想,一直塞在嫁妆箱的最底层…难道…难道那个……”
她的话没说尽,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将一个“可能存在的秘密”推给早已过世的、无法对证的“母亲”和“外婆”,是最安全的选择。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萧震的反应。
萧震的眉头蹙得更紧,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锦囊?护身符?
这说法听起来依旧有些牵强,但却比完全否认多了一丝“可能性”。而且,与她之前那句“地图”的梦呓,似乎也能模糊地对应上——重要的东西,需要藏起来。
他是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还是在衡量这“锦囊”可能带来的价值?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棠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这步险棋,究竟是会暂时取信于他,还是会被他彻底看穿,迎来更严厉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