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入:庆功宴与“秋后算账”
苏棠凯旋而归,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就原形毕露,踢掉鞋子,毫无形象地瘫在软榻上,指挥着小桃:“快,把咱们私藏的那些好吃的点心拿来!可饿死我了!光顾着演戏,都没吃饱!”
小桃欢天喜地地去张罗,现在她对自家小姐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正当苏棠啃着桂花糕,回味着自己今天在赏花宴上的“高光时刻”时,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
苏棠一个激灵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把点心盘子塞到榻几下,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角,瞬间切换回那副“温婉端庄”的假面。
萧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目光一如既往的冷冽,看不出情绪。
“将军。”苏棠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
萧震“嗯”了一声,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似乎在她略显仓促的嘴角停留了零点一秒。
“今日赏花宴如何?”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苏棠心里咯噔一下。
(内心OS:来了来了!秋后算账!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问问?我要怎么回答?实话实说肯定不行,告郡主的状更是找死…)
她立刻拿出十二万分的演技,垂下眼睫,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小委屈又努力强撑的坚强:“回将军,一切都好。郡主殿下…很是和善,园子里的花也开得极好。”
她故意含糊其辞,重点突出“和善”和“花好”,塑造一个受了委屈但识大体不抱怨的懂事形象。
萧震看着她那副样子,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了敲,没说话。
气氛有点压抑。
苏棠心里打鼓,赶紧转移话题,脸上挤出甜甜的笑容:“将军可用过晚膳了?妾身小厨房里还煨着汤,您要不要用一些?”
(内心OS:美食攻势!转移注意力大法!)
发展:突如其来的“抽查”
萧震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听闻夫人家学渊源,苏大人曾是两榜进士?”
苏棠头皮一麻。原主爹确实是个读书人,官职不高,但确实是进士出身。可原主自己是个草包啊!他问这个干嘛?考验我?
“家父…确是读书人。”她谨慎地回答。
“既如此,”萧震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像是能穿透她精心扮演的伪装,“《女诫》、《内训》,夫人想必是熟读的了?”
苏棠:“!!!”
(内心OS:《女诫》?那是什么鬼?听名字就很封建糟粕!姐只知道《演员的自我修养》!)
她心里慌得一批,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露出一丝羞涩(其实是尴尬):“将军说笑了…妾身愚钝,虽父亲教导,却也只识得几个字,不敢说熟读,只是…略知一二,恪守本分罢了。”
完美!既承认读过(给爹面子),又谦虚表示不精(给自己留后路),最后升华到“恪守本分”(拍马屁)。
萧震看着她,忽然道:“‘卑弱第一’,开篇何解?”
苏棠:“???” 这怎么还带抽查背诵并解意的啊?!
她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看过的古装剧里搜刮相关记忆,奈何一片空白。她连《女诫》作者是班昭都不知道!
(内心OS:完了完了!要露馅了!怎么办?装晕?装病?说忘了?)
就在她急得额头冒汗,准备铤而走险假装咳嗽蒙混过关时,眼角余光瞥见萧震端起茶杯,似乎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那动作极其轻微,但苏棠捕捉到了!
他是不是……在试探我?他根本就知道我不懂??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心一横,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被考问后的无措和一点点被质疑的小倔强,声音微微提高,带着点豁出去的意味:“将军!妾身…妾身以为,书上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妾身虽不才,但也知真心待人、踏实做事比死记硬背那些条条框框更重要!妾身…妾身只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将军,心里眼里便只有将军,一切以将军的喜恶为准!将军不喜女子卖弄才学,妾身便不学;将军若觉得妾身哪里不好,妾身改便是了!”
又是一顶高帽子扣过去!把“不学无术”直接升华成“一切以夫为天”的痴情和忠贞!
说完,她还适时地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仿佛委屈得要哭出来。
高潮:无声的交锋与意外的维护
房间里一片死寂。
苏棠低着头,心里疯狂打鼓:赌对了没有?是不是演过头了?
她能感觉到萧震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头顶,带着审视和考量。
许久,上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牙尖嘴利。”他评价道,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苏棠心里一松,又一提。这算是…过关了?
就在这时,严嬷嬷走了进来,神色有些迟疑:“将军,夫人,安亲王府派人送来了些东西,说是…给夫人的赔礼。”
苏棠和萧震都看了过去。
只见两个王府下人抬进来一个不小的箱笼,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匹鲜亮的锦缎和一套赤金头面,价值不菲,但样式却有些过于华丽轻浮,与苏棠如今的身份并不十分相符,甚至带着点刻意贬低意味。
永嘉郡主这口气显然没咽下去,明着赔礼,暗地里还想恶心她一下,暗示她只配用这些俗气的东西。
苏棠正想着该怎么“得体”地处理这份“赔礼”,是收下恶心自己,还是退回去得罪郡主?
旁边的萧震却忽然开口,声音冷了几分:“王府的礼,将军府受不起。抬回去。”
直接、干脆、不留情面。
王府的下人脸色一白,不敢多言,连忙应声抬着东西灰溜溜地走了。
苏棠惊讶地看向萧震。
他……这是在维护她?虽然可能只是维护将军府的颜面,但……
萧震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既入了将军府,便是将军府的人。”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言行举止,代表的是镇北将军府的颜面。该硬气的时候,不必畏缩。”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想从她那双故作懵懂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去小厨房,也没有留下用晚膳的意思。
悬念:试探后的涟漪与新的谜团
苏棠愣在原地,反复回味着萧震最后那句话和那个眼神。
他是在教她?还是在警告她?
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今天这一连串的试探和最后的维护,让苏棠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小得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不安。
这位阎王夫君,心思深沉得可怕。他看似冷漠,实则洞若观火。
她这点演技,真的能一直瞒天过海吗?
他今天没有拆穿她,是懒得计较,还是……另有用意?
苏棠忽然觉得,这将军府的后院,似乎比永嘉郡主的赏花宴,还要凶险万分。她仿佛置身于一张无形的网中,而执网的人,正用一双冷冽的眼睛,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之前的种种行为,在他眼里,究竟是一场拙劣的闹剧,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