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入:风平浪静下的暗流
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萧震只是用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审视目光盯了苏棠足足三息,直看得她头皮发麻,脚趾抠地,几乎要原地表演一个当场昏厥。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重新拿起筷子,继续用膳。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龙精虎猛”只是窗外吹过的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内心OS:……就这?过去了?这位阎王爷的脾气好像……有点难以捉摸?是懒得跟我计较,还是反射弧比较长?)
一旁的老嬷嬷——后来苏棠才知道她是府里的管事嬷嬷,姓严——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也恢复了古井无波,只是看向苏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探究和警惕。
这顿早餐终于在一种诡异莫名的安静中结束了。萧震放下筷子,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花厅,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必要的流程。
苏棠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汗。
严嬷嬷走上前来,语气刻板却挑不出错处:“夫人,将军吩咐了,府中事宜暂由老奴打理,您初来乍到,可先在府中熟悉一二,若有需要,可吩咐丫鬟或告知老奴。”
翻译过来就是:您老实在后院待着,别添乱,没事别瞎逛,更别去前院打扰将军。
苏棠立刻拿出十二万分的敬业精神,扮演乖巧:“是,多谢嬷嬷,我…妾身知道了。”
严嬷嬷福了一礼,也退下了。
花厅里只剩下苏棠和她的贴身丫鬟小桃——一个看起来同样怯生生的小丫头。
“小姐……您、您刚才可吓死奴婢了!”小桃拍着胸脯,小脸煞白。
苏棠干笑两声:“意外,纯属意外。”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古代生存难度简直是地狱级的!说错一句话都可能触发隐藏死亡剧情!
发展:初探“副本”,遭遇小怪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萧震似乎非常忙碌,早出晚归,苏棠连他的影子都摸不着。这正合她意,乐得在属于自己的小院里当条咸鱼。
她一边努力适应没有手机WiFi、没有外卖奶茶的“原始”生活,一边从小桃嘴里套取关于这个时代和将军府的信息。
原主果然是个小透明,亲娘早逝,在娘家就不受宠,性格懦弱,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这桩婚事,明面上是圣恩浩荡,实则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说白了,就是个扔出来试探将军反应的炮灰。
将军府人口简单,萧震父母早亡,并无兄弟姊妹,府里除了侍卫仆从,就他一个主子。如今多了她这个摆设夫人。
但简单不代表平静。
这天下午,苏棠实在馋得厉害,回忆着前世吃过的甜品,指挥着小桃和院里分配来的两个粗使丫鬟,试图用有限的材料复刻一道简单的糖蒸酥酪。
小厨房里正忙得鸡飞狗跳,面粉满天飞,苏棠脸上还沾着几点奶渍时,一个穿着体面、头戴银簪的丫鬟端着个托盘,不请自来地走进了小院。
“奴婢春杏,给夫人请安。”那丫鬟嘴上说着请安,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目光在混乱的小厨房和苏棠狼狈的形象上一扫而过,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撇。“严嬷嬷吩咐了,这是这个月份例里的茶叶,请夫人收好。往年府里没有女主子,这些琐物都是库房统一管着,如今既有了夫人,自然该交到夫人院里。”
话说得漂亮,动作却怠慢得很,随手就将那包看起来干瘪瘪的茶叶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小桃见状,气鼓鼓地小声道:“小姐,她是管家刘管事的侄女,在严嬷嬷手下管着些小库房,平日里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这茶叶分明是陈年的次货,好的定是被她克扣了!”
苏棠挑眉。哦豁?宅斗副本的小怪这就主动上门了?
那春杏仿佛没听到小桃的话,反而故作惊讶地看着厨房:“夫人这是在做什么?这般烟熏火燎的,若是走了水,惊扰了将军可怎么好?将军最不喜后宅不安生了。”语气里的指责意味明显。
高潮:演技碾压,KO小怪
若是原主,此刻怕是早已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道歉了。
但她是苏棠。在娱乐圈,这种捧高踩低、阴阳怪气的角色,她见得多了。
苏棠没接她的话,甚至没看那包茶叶。她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奶渍,然后缓缓抬起眼,看向春杏。
那一瞬间,她脸上的懵懂和狼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淡淡威仪的审视。她没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春杏,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强大的气场变化让春杏脸上的得意僵了僵,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你叫春杏?”苏棠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在何处当差?”
春杏被这气势慑住,下意识地回答:“奴婢…奴婢在严嬷嬷手下,分管小茶库…”
“哦?”苏棠轻轻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严嬷嬷手下的人,规矩倒是别致。见了我这主母,不行全礼,呈送份例,放置随意,言语间还敢非议主上行事?莫非…这是严嬷嬷教你的规矩?还是刘管家教的?”
她语速不快,声音也不严厉,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春杏的心尖上!
扣帽子!直接扣顶大帽子!
质疑她的规矩,就是质疑她背后严嬷嬷甚至管家的管教!这罪过可就大了!
春杏脸色“唰”地白了,刚才的倨傲荡然无存,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恕罪!奴婢不敢!奴婢绝无此意!是奴婢愚笨,失了规矩,求夫人责罚!”她磕头如捣蒜,彻底慌了神。
苏棠心里冷笑:跟我玩宫心计?姐演过的宫斗戏比你吃过的饭都咸!
她面上却依旧淡淡的,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既是无心之失,这次便罢了。起来吧。”
春杏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起来,头垂得低低的,再不敢抬头。
苏棠这才瞥了一眼那包茶叶,语气随意:“这茶叶看着确实不甚新鲜,想必是库房存放久了。既如此,便拿回去吧,替我谢谢严嬷嬷费心。我院里人口简单,日常所用,我自有打算,不劳库房费心了。”
轻飘飘几句话,既点明了茶叶质量问题,拒绝了这份“施舍”,又显得自己大度不计较,还暗示了自己并非离了库房就活不下去。
春杏哪里还敢多说半句,连忙拿起茶叶,灰溜溜地行了个礼,逃也似的跑了。
小桃和另外两个丫鬟看得目瞪口呆,看向苏棠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悬念:声名初显,阎王耳闻
苏棠拍了拍手,深藏功与名。
(内心OS:小样儿,姐可是拿过最佳女主角的人!搞定不了个把刁奴还怎么混!)
她心情大好,转身继续投入她的“甜品大业”。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小小的风波,并未随着春杏的离开而彻底平息。
傍晚,前院书房。
萧震正在听麾下亲卫汇报军务,严嬷嬷恭敬地立在一旁,偶尔补充两句府中事宜。
亲卫汇报完毕退下后,严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军,今日…夫人院里发生了点小事。”
萧震批阅公文的手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
严嬷嬷便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不加任何个人色彩地叙述了一遍,包括苏棠那几句“扣帽子”的犀利言辞和最终处理方式。
萧震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诧异。
那个在他面前吓得像只鹌鹑、说话颠三倒四的小女人,还有这般伶牙俐齿、懂得借力打力的手段?
他沉默片刻,复又低下头,继续批阅,只漠然道:“既已处理,便好。”
严嬷嬷察言观色,应了声“是”,心中却已了然——将军对此,似乎并未反感,甚至……有那么一丝默认?
这位行为古怪的新夫人,第一次真正地、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落入了将军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