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意乱情迷

第六章 裂痕

周日的阳光透过纱窗，在石枳意家的茶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池听推门进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盒没拆封的进口草莓——包装盒上印着周意常去的那家高端超市的logo，红得刺眼。

“这又是他送的？”许池听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手指点着草莓盒，“石枳意，我上周刚跟你说过，别收他的东西，别被他的假惺惺骗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石枳意正整理着爸爸的复查报告，闻言动作一顿，小声说：“他说……这是叔叔爱吃的品种，特意托人从外地带的，我不好拒绝。”

“不好拒绝？”许池听像是听到了笑话，上前一步把草莓盒推到一边，报告散了一地，“上次送馄饨，上上次寄伞，再之前是预约专家号——他做这些不是对你好，是在给你灌迷魂汤！你忘了他把你关在公寓里，摔你手机，用叔叔威胁你的时候了？”

“我没忘！”石枳意终于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声音也提高了些，“可他现在不一样了啊！他没再逼我，没再控制我，甚至我跟他说别再来找我，他也只是远远看着……池听，人是会变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一次？”

“相信他？”许池听气笑了，伸手攥住石枳意的手腕，把她拉到窗边，指着楼下——周意的黑色轿车正停在小区门口，他没下车，就坐在驾驶座上，目光直直地对着石枳意家的方向，“你看！这叫‘远远看着’？他这是在盯梢！他根本没改，只是换了种更隐蔽的方式控制你！”

石枳意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心脏猛地一缩。她确实没注意到楼下的车，可就算看到了，她也觉得周意只是“担心”。她挣开许池听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带着委屈：“他只是……放心不下我，担心叔叔的身体，不是盯梢。池听，你能不能别总把他想成坏人？”

“我把他想成坏人？”许池听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眶也红了，“当初他把你逼到哭着给我发‘逃不掉了’的时候，是谁陪你偷偷藏手机？是谁跑遍医院帮你问医生？是谁跟杨鑫霖吵架也要护着你？石枳意，我不是不让你相信人，我是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疼！”

石枳意攥着衣角，眼泪慢慢掉了下来：“我没忘你的好，可我也没瞎！周意现在真的变了，他会听我说话，会尊重我的想法，甚至我拒绝他，他也没再生气……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理解我，而不是一味地反对？”

“理解你？”许池听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发颤，“我理解你被他的小恩小惠打动，理解你忘了他带给你的伤害，可我没办法理解你把狼当羊看！石枳意，你知不知道，上周我看到他的助理在出版社楼下盯你？他根本没放下控制欲，只是在等你主动回去！”

“不可能！”石枳意摇头，语气却没那么坚定，“他不会这么做的……”

“怎么不会？”许池听突然抓起桌上的草莓盒，狠狠摔在地上。草莓滚了一地，红色的果肉沾了灰尘，像摔碎的血珠。“你就是太软弱，太容易心软！他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忘了之前的苦！我告诉你，只要你再跟他扯上关系，早晚还会被他关起来，到时候我不会再帮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扎进石枳意的心里。她看着满地的草莓，又看着许池听愤怒又失望的脸，眼泪掉得更凶了：“池听，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怎么不相信我能判断对错？”

“朋友？”许池听冷笑，“朋友是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还不拦着吗？石枳意，是你先把我们的信任当儿戏，是你先为了那个伤害过你的人跟我吵架！既然你觉得他是对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池听说完，转身就走。关门声“砰”地响起，震得石枳意浑身一颤。她蹲在地上，看着满地的草莓，眼泪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知道许池听是为她好，可许池听没看到周意深夜在医院走廊帮爸爸取药的样子，没看到周意把身份证还给她时眼底的失落，没看到周意最近说话时小心翼翼的语气……那些“改变”像细小的种子，在她心里发了芽，让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彻底讨厌周意。

可许池听的话也像警钟，让她想起被关在公寓里的窒息感，想起摔碎的旧手机，想起爸爸手术时周意说“你跑一次我就转院”的威胁。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一边是朋友的警告，一边是周意若有似无的“温柔”，她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而楼下的车里，周意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看到许池听摔门而去，看到石枳意蹲在地上哭，手指在方向盘上攥得发白。他想上楼安慰她，可又怕自己一靠近，会让她更为难。

他拿出手机，给杨鑫霖发了条消息：“帮我查一下，许池听最近有没有跟其他男生接触。”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周意眼底的温柔褪去，只剩下熟悉的偏执——他可以等，可以装得温和，但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包括许池听，把石枳意从他身边推开。

石枳意还在哭，没看到窗外那道始终没移开的、带着占有欲的目光。这场因为周意爆发的争吵，像一道裂痕，不仅划在她和许池听之间，也让她原本动摇的心，陷入了更深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