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

第二章步步紧逼的“关心”

周六早上七点，手机铃声准时炸响。石枳意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让她顿了两秒——昨晚许池听特意提醒，周意大概率会找她，让她别接。可指尖悬在拒接键上，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划开了通话。

“醒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是周意。石枳意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攥着被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周……周先生？”她下意识用了客气的称呼，想拉开距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周意的声音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压迫感：“叫我周意就好。杨鑫霖说中午想组局吃粤菜，就在你家附近的‘粤味居’，一起？”

石枳意想说“我中午要整理书稿”，可话到嘴边，又想起昨晚许池听的警告，以及周意那双沉邃的眼睛。她怕拒绝会让气氛变僵，更怕他追问“有什么事”，只能小声应下来：“好，我知道了。”

“十点半我来接你，楼下等。”周意没给她反驳的机会，说完就挂了电话。

石枳意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立刻给许池听发微信，说周意约了中午吃饭，还说要过来接她。许池听的消息秒回，满屏的感叹号：“他这是故意的！你别让他接，我去接你，咱们一起过去！”

可等许池听赶到石枳意家楼下时，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那里了。周意靠在车旁，穿简单的白色T恤，却还是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看到许池听，他只是微微点头，目光越过她，落在跑下来的石枳意身上——她穿了件浅蓝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低马尾，耳后那颗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来了？”他自然地走过去，伸手想帮石枳意拎包——她手里只拎了个装着钱包的帆布包，根本没重量。石枳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把包往身后藏了藏，小声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周意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没再坚持，只是转身拉开车门：“上车吧，杨鑫霖他们应该快到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杨鑫霖和江瑞努力找话题，从大学社团聊到现在的工作，云雨偶尔插两句，指尖却一直绞着桌布。许池听全程没怎么说话，眼睛像雷达似的，盯着周意的一举一动——他几乎没动筷子，反而总给石枳意夹菜，清蒸鱼、虾饺、甚至是她随口提过一次喜欢的南瓜粥，每样都精准地落在她碗里。

“多吃点，看你瘦的。”他语气自然，好像两人认识了十几年。石枳意碗里的菜堆得越来越高，她想拒绝，可周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只能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咽。

中途石枳意去洗手间，许池听立刻跟了出来。“你没发现他不对劲吗？”许池听把她拉到走廊的拐角，声音压得急，“他看你的眼神像盯猎物，夹菜的样子像在喂宠物！你别傻了，他根本不是想追你，是想控制你！”

石枳意靠在墙上，手指攥着连衣裙的裙摆，小声说：“他只是……热心吧？毕竟是同学，而且昨天还送我回家……”

“热心？”许池意气笑了，“你见过哪个同学会问杨鑫霖要你手机号，还一大早堵在你家楼下？石枳意，你就是太软弱了，他就是吃准了你不敢拒绝！”

石枳意没说话。她知道许池听是为她好，可她就是没办法像许池听那样强硬——尤其是面对周意那种带着压迫感的目光时，她连说“不”的力气都没有。

回到饭桌时，周意正跟杨鑫霖说话，看到她回来，立刻把自己面前的温水推到她手边：“刚走的时候没拿水，渴了吧？”

旁边的江瑞笑了笑：“周意，你对枳意也太照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追人家呢。”

周意没否认，只是看向石枳意，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追也没什么不好，对吧，石枳意？”

石枳意的脸瞬间红到耳根，赶紧低下头，盯着碗里的粥，连呼吸都放轻了。许池听在旁边瞪了江瑞一眼，江瑞识趣地闭了嘴，饭桌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吃完饭，周意说要送石枳意回家。许池听抢先说：“不用，我跟枳意顺路，我送她就行。”

“你家在东边，她在西边，顺哪门子路？”周意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嘲讽，“我送她，你跟杨鑫霖他们先走。”

许池听还想争辩，石枳意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说：“没事，我自己可以的，你先回去吧。”她知道再争下去，只会让周意更坚持，还可能让杨鑫霖为难——毕竟杨鑫霖是周意的朋友，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许池听没办法，只能狠狠瞪了周意一眼，跟杨鑫霖走了。

车里还是很静。周意没开导航，却准确地往石枳意家的方向开。“下午还要去出版社吗？”他突然开口。

石枳意愣了一下：“今天休息，不去。”

“那下午有空吗？”他又问，“我知道有家古籍书店不错，有很多绝版的文学书，你不是在出版社做校对吗？应该会喜欢。”

石枳意心里咯噔一下。他连她的工作内容都打听清楚了？她攥着包带，指尖泛白，小声说：“下午我想在家整理书稿，就不去了吧。”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拒绝他。周意的车速慢了下来，停在路边。他侧过头，盯着石枳意的眼睛，语气里的温度降了几分：“不想去？”

石枳意被他看得心慌，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声音更小了：“我……我有点累。”

车厢里的沉默持续了几秒，石枳意觉得空气都快凝固了。就在她以为周意会生气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笑，语气又软了下来：“累了就回家休息。那明天上班，我来接你？你家到出版社要转两趟地铁，开车快。”

她刚想拒绝，周意又补充道：“就当是谢谢你今天陪我吃饭。”

话都说到这份上，石枳意再也没法拒绝。她看着周意重新发动车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好像一步步走进了他设好的圈套里，每一次“拒绝”都被他用“体贴”堵回来，连挣扎的缝隙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周意果然准时出现在楼下。他甚至还带了早餐，三明治和热牛奶，是她高中时最喜欢的口味——她没跟他说过，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石枳意接过早餐，小声说了句“谢谢”，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接下来的一周，周意每天都来接她上班、送她下班。他会在她加班时送来热咖啡，会在她随口提一句“稿子难校”时，第二天就让助理送来最新的校对工具书，甚至会在她跟男同事多说两句话时，脸色沉下来，开车送她回家时一路沉默。

石枳意终于忍不住，在周五晚上送她回家时，小声说：“周意，你不用每天都来接我，我自己上班很方便的。”

周意停下车，没立刻说话。他看着石枳意，眼神沉得像夜色：“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接你？”

“不是……”石枳意攥着衣角，“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我不觉得麻烦。”周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石枳意，我做这些，是因为我想对你好。你不用觉得麻烦，也不用拒绝我。”

他的话像一张网，把石枳意紧紧裹住。她看着周意的眼睛，突然觉得害怕——他的“好”太沉重，带着太强的占有欲，让她喘不过气。可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只能点了点头，推开车门，快步跑上了楼。

看着三楼亮起的灯光，周意坐在车里，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他知道她在害怕，也知道她在抗拒，但这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一点点磨掉她的防线，直到她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关心”，最后再也离不开他。

而楼上，石枳意靠在门后，听着楼下轿车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拿出手机，给许池听发了条微信：“池听，我好像……逃不掉了。”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