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小心翼翼地将纸条重新折好,塞进贴身的口袋。
这是她现在最重要的资产。
得到了提示,但并未让她感到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每一个规则都需要重新审视,每一个判断都可能攸关生死。
……
夜晚还很长。
她不敢再靠近门,也不敢离得太远,就抱着膝盖坐在门后的地板上,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房间里唯一的光源——那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顶灯。
灯光从未熄灭。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疲劳和紧张反复折磨着她的神经。
偶尔,远处还是会传来极其细微的、难以分辨的动静,有时像是敲门,有时像是重物拖动,有时又像是某种压抑的呜咽,但都很快消失,仿佛被这座宾馆贪婪地吞噬殆尽。
每一次动静,都让她的心脏揪紧一次。
她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纸条,默念着上面的警告,试图从中汲取一丝虚假的勇气。
绝对不能出门。
绝对不能相信前台电话。
“饥饿”……到底是什么?
时间在极度缓慢的煎熬中流逝。
终于——
在她几乎要因为疲惫和紧张而崩溃的时候,头顶那盏惨白的灯光,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电流不稳。
紧接着,走廊深处,隐约传来一声极其遥远的、像是老式钟声被蒙在布里的嗡鸣。
嗡——
声音沉闷而悠长。
在那声嗡鸣响起的瞬间,阮卿予清晰地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恶意和压抑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了一些。
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那种时刻紧逼的、令人窒息的威胁感,减轻了。
几乎是同时,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直接响彻她的脑海:
【早晨七点整。】
【夜间阶段结束。】
【早餐时间开始,请各位客人前往一楼餐厅。】
【逾期不至者,将承担相应后果。】
天……亮了?
阮卿予瘫软在地,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绷的肌肉已经僵硬酸痛到了极点。
她艰难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扶着门板慢慢站起来。
透过门底缝隙,走廊的光线似乎依旧惨白,但给人的感觉不再那么阴森。
她走到床边,拿起那张《客房守则》。
【四、早餐时间为早晨七点至八点,请准时前往餐厅。错过早餐,可能会令您一天都感到‘饥饿’。】
叶小棠说,“饥饿”不是生理上的。
她深吸一口气,将房卡紧紧攥在手心。
第一个夜晚,终于熬过去了。
而现在,她必须走出这个房间,前往未知的餐厅,面对那四个深知内情却立场不明的“同伴”,以及“它”所制定的、充满陷阱的早餐规则。
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阮卿予在门后又静待了几分钟,直到确定外面再无异响,那退潮般的恶意似乎暂时蛰伏起来,她才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那张救了她一命或许也带来了更多疑问的房卡。
必须去餐厅。
规则和叶小棠的警告都清晰地指明了这一点。
她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尽管心脏仍在不安地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