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的音乐像是要掀翻屋顶，五彩斑斓的灯光在烟雾中切割出一道道迷离的光路。
丁程鑫坐在VIP卡座里，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灯光下泛起涟漪。
五年了，他终于不再是那个从大山里爬出来的穷学生。
可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那片青翠的山峦，那个小小的少年。
“丁总，今天怎么有空赏光？”
酒吧经理谄媚地笑着，又开了一瓶昂贵的酒。
丁程鑫没回答，目光扫过舞池里扭动的人群。
他讨厌这种地方，讨厌这里虚伪的欢笑和隐藏在酒精下的欲望。
但他需要这样的场合来谈生意，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强迫自己融入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世界。
“那是新来的服务员，叫嘉祺。”
经理顺着丁程鑫的目光看去，指向一个正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
“不怎么说话，但干活利索。”
丁程鑫的手突然一颤，酒水差点洒出来。
那个身影，太熟悉了。
马嘉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客人们不规矩的手 ，他讨厌这份工作。
五年前那场高烧夺走的不仅是他的记忆，还有他选择人生的权利。
他只记得自己醒来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自称是他“叔叔”的男人把他带到了这座城市，然后把他卖给了这家酒吧。
“动作快点，那桌人你一个都得罪不起!”
领班粗暴地推了他一把，“别给我摆出那副死样子，笑一笑。”
马嘉祺勉强扯动嘴角，端起沉甸甸的托盘。
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碎片般的光影在脑海中闪烁，走不出去的山林，冰冷的溪流，还有一个模糊的背影，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你的名字叫马嘉祺，记住了吗？”
当初那个“叔叔”反复对他说，“你生病了，忘了以前的事，但我会照顾你的。”
他走到VIP卡座，低着头为客人斟酒。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丁程鑫“你叫什么名字？”
马嘉祺猛地抬头，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里。那一瞬间，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头痛加剧，一些零散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两个少年并肩坐在山坡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马嘉祺“马嘉祺。”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试图挣脱那只手，却发现对方握得更紧了。
丁程鑫死死盯着眼前的青年。
五年了，他找了他五年。
每次回山里，村里人都说他们一家搬走了，不知去向。他以为少年已经开始了新生活，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丁总，看上这小子了？”
旁边的客人哄笑起来，“确实长得不错，就是太瘦了。”
丁程鑫松开手，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
丁程鑫“你多大了？”
马嘉祺“二十。”
低声回答，不安地后退一步。
丁程鑫“哪里人？”
马嘉祺“不、不记得了。”
马嘉祺老实地回答。
丁程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
“何总，您就别为难一个服务员了。”
一个慵懒的声音插了进来。林说端着酒杯，斜倚在卡座边，一双眼意味深长地扫过马嘉祺，
林说“这孩子胆子小，经不起吓。”
马嘉祺感激地看了林说一眼。
林说是这里最红的陪酒，也是少数对他表现出善意的人。
林说“你去忙吧。”
林说对马嘉祺使了个眼色。
马嘉祺如蒙大赦，快步离开。
丁程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那瘦削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林说“怎么，丁总对他感兴趣？”
林说自然地坐到丁程鑫身边，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林说“那种青涩的小果子有什么意思？不如我陪您喝几杯？”
丁程鑫冷淡地推开他的手。
丁程鑫“不必。”
林说不以为意地笑笑，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丁程鑫手中的酒杯。
趁他不注意，迅速地将一些粉末倒入酒中，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这一切，都被远处的岁岁看在眼里。
“你疯了？给丁程鑫下药？”
岁岁把林说拉到后台储物间，声音压得极低，眼中满是愤怒和担忧。
林说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领。
林说“怎么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大总裁，玩一玩怎么了？等他成了我的常客，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了嘉祺？那酒是他端过去的！”
岁岁咬牙切齿，
“要是出了事，担责任的是他！”
林说的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林说“放心，我不会连累他的。我知道丁程鑫的房间号，今晚过后，他就会是我的人了。”
岁岁盯着林说手腕上被袖子遮住的伤疤，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你还想重蹈覆辙吗？上次逃跑的教训还不够？”
林说“正因为记得，我才不能放弃任何机会。”
林说突然激动起来，随即又强迫自己冷静，
林说“岁岁，我和你不一样。你还有青春可以浪费，而我再找不到金主赎身，我就只能烂在这里。”
岁岁沉默片刻，最终只说了一句“随便你”，转身离开。
但他的脚步没有停在工作区，而是径直走向前台，悄悄修改了丁程鑫的房间号。如果林说非要这么做，至少不能让他得逞，至少不能牵连马嘉祺。
房间里没有光源，很暗，林说心里有些忐忑。
传闻中的丁程鑫冷漠寡言，不近人情，若是计划失败，他的下场不堪设想。
但令他意外的是，眼前的男人并不像传闻中那么粗暴。相反，他的动作堪称温柔，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难受吗？”
林说猛地发现他不是丁程鑫，那会是谁？
林说摇摇头，假装醉意朦胧地搂住对方的脖子：“抱我。”
向横低头看着怀中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明明记得自己点的是那个叫马嘉祺的服务员，怎么换成了这个？但酒精模糊了他的判断力，而怀中人温热的身躯又太过诱人。
衣衫褪尽时，向横惊讶地发现林说裙摆下的后穴，还插着***，显然是早有准备。
他轻轻取出那东西，柔声问。
向横“难受吗？”
这是林说多年后，第一次感觉有点羞耻，羞得满脸通红，摇了摇头。
当他的手滑过阿清的手腕，触碰到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时，明显感觉到怀中人僵住了。
向横“这是什么？”
林说“不小心划伤的。”
林说下意识地想要遮掩。
向横抱起林说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两人的身体。
向横不是傻子，那些疤痕整齐排列，明显是自残留下的痕迹。
向横“告诉我实话，”
他托起林说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向横“怎么弄的？”
林说“我第一次逃跑，被惩罚了，受不了割伤了手腕，可惜被救回来了。”
向横皱眉，
向横“什么惩罚？”
林说闭上眼，陷在回忆里。
向横“很多人，很疼，很想死。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很疼。”
向横的心突然揪紧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曾一直以为这些在夜场工作的人都是自愿的，为了来钱快而选择这条捷径。但现在他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他轻轻吻了吻林说手腕上的疤痕。
向横“疼吗？”
林说怔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疼吗？
而不是嘲笑或嫌弃他的过去，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林说“你来之前，我把自己洗得很干净，每年都会去检查，不脏的。”
他抱住林说。
向横“你不脏，很干净。”
那一夜，向横只是抱着林说，什么也没做。
他轻轻拍着林说的的背，在黑暗中，林说环抱着这个第一次见到的人，第一次感受到被珍视的滋味。
而另一边，丁程鑫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酒意全无。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叫马嘉祺的服务员就是他要找的人，可对方看他的眼神却像看一个陌生人。
失忆？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丁程鑫“帮我查一个人，‘夜色缭绕’酒吧的服务员马嘉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马嘉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酒吧提供的狭小宿舍床上坐起。
同屋的岁岁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去了早市。
马嘉祺习惯性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银色项链，这是他失忆后身上唯一带着的物品，他总觉得这东西对他很重要，却又想不起任何相关的记忆。
这些年，他常做这样的梦，一个少年模糊的背影。
马嘉祺“等等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记忆中回荡，
马嘉祺“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那个背影转过身，阳光太刺眼，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马嘉祺紧紧握住胸前吊坠，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等他的人，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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