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台风来得凶,傍晚的风就卷着乌云压满老巷,梧桐树枝被吹得剧烈摇晃,叶子漫天乱舞,凌依然刚把画室的窗户再检查一遍,就听到巷口传来邻居张叔的喊叫声:“大家快把阳台的东西收进来!台风要来了,后面的老墙好像要塌,别在楼下逗留!”
凌依然心里一紧,立刻拉着林溯往阳台跑——他们的画室在老巷中间,后面靠着一堵几十年的老砖墙,平时看着结实,可经不住台风暴雨冲刷,要是真塌了,后果不堪设想。阳台还晾着画好的画稿,还有黎微昨天送来的干花,凌依然刚伸手去收画稿,一阵狂风就卷过来,把几张画稿吹得飞了出去,落在巷子里的积水中,瞬间被泡湿。
“我的画稿!”凌依然惊呼着就要往下冲,林溯立刻拉住她,把她往屋里拽:“别去!风太大,危险!画稿没了可以再画,你不能有事!”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邻居的尖叫:“墙裂了!后面的老墙裂了!”
凌依然和林溯立刻跑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后面的老砖墙果然裂了一道长长的缝,砖缝里还往下掉着碎土,风裹着雨水往裂缝里灌,看着随时都可能塌。更让人慌的是,裴衍和黎微还没回来——他们下午带念念和小安去超市买台风天要用的蜡烛和饮用水,现在还没到家,老巷就这一条出口,要是老墙塌了,他们根本进不来,甚至可能被困在外面。
“裴衍和黎微还没回来!”凌依然的声音发颤,立刻拿出手机给裴衍打电话,可台风把信号搅得断断续续,听筒里只有“沙沙”的杂音,根本打不通。林溯也试着打黎微的电话,结果一样,两人只能对着手机着急,手心都冒了汗。
“别慌,”林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思考,“我去巷口接他们,你在家把重要的东西——你的素描本、作品集,还有咱们的证件收起来,要是墙真塌了,就立刻往巷口跑,别回头!”
“不行!你不能去!”凌依然立刻拉住他,“风太大,墙随时可能塌,你去太危险了!要去一起去!”
“听话!”林溯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得不容反驳,“两个人一起去,反而慢,我去接他们,你在家收拾,咱们分工,能快一点!放心,我会注意安全,一接到他们就立刻回来!”
他说完,抓起雨衣套在身上,又把另一套雨衣塞给凌依然,转身就往门外冲。凌依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狂风暴雨里,眼泪瞬间掉下来,却不敢耽误,立刻转身去收拾东西——她把旧素描本、新作品集和证件放进防水袋里,又把给念念和小安画的画也收进去,刚收拾完,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一声巨响,这次比刚才更响,还夹杂着砖墙倒塌的“哗啦啦”声。
“墙塌了?!”凌依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抓起防水袋就往门外跑,刚跑到巷子里,就看到不远处的老砖墙塌了半截,碎砖和泥土堵了半条巷子,风裹着雨水砸在脸上,疼得她睁不开眼睛。她顾不上疼,朝着巷口的方向大喊:“林溯!裴衍!黎微!你们在哪?!”
喊了好几声,终于听到巷口传来林溯的回应,还夹杂着念念的哭声:“依然!我们在这!你别过来,这边有碎砖,危险!”
凌依然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跑,跑了没几步,就看到林溯背着小安,裴衍抱着念念,黎微跟在旁边,几人都浑身湿透,脸上沾着泥点,正小心翼翼地踩着碎砖往这边走。小安靠在林溯背上,哭着喊:“干妈!我怕!”
“别怕!干妈在这!”凌依然立刻跑过去,却被林溯喝止:“别过来!前面有块松动的砖,小心绊倒!你站在那,我们过去找你!”
林溯和裴衍小心翼翼地避开碎砖和积水,慢慢走到凌依然身边,林溯把小安放下来,小安立刻扑进凌依然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哭得更凶了。黎微也走过来,握住凌依然的手,两人的手都冰凉,却紧紧攥在一起,互相传递着力量。
“你们没事吧?有没有被砸到?”凌依然上下打量着几人,看到裴衍的胳膊上擦破了一块皮,还在渗血,立刻慌了,“裴衍,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刚才踩碎砖的时候蹭到的,不碍事,”裴衍摆摆手,把念念递给黎微,“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墙虽然只塌了半截,但剩下的部分也不稳,台风还没停,咱们不能待在这,得立刻去社区的临时避难所!”
社区的临时避难所在巷口的活动中心,离这里不算远,可现在巷子里堵了不少碎砖,还有积水,走路格外艰难。林溯把防水袋背在身上,又背起小安;裴衍抱着念念,还扶着黎微;凌依然跟在旁边,时不时帮他们避开路上的碎砖,几人互相搀扶着,在狂风暴雨里慢慢往巷口走。
走到一半,又一阵狂风卷过来,吹得人站不稳,黎微差点被吹倒,裴衍立刻紧紧抱住她;林溯也把小安往怀里紧了紧,低头对凌依然说:“抓着我的衣角,别松手!”
凌依然立刻抓住林溯的雨衣衣角,几人紧紧靠在一起,像一堵小小的墙,对抗着外面的狂风。念念和小安吓得不敢哭,只是紧紧抱着大人的脖子,小安还小声说:“干爸,干妈,我们会没事的,对不对?”
“对!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林溯大声说,声音里满是坚定,“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终于,几人艰难地走到了临时避难所,社区工作人员立刻迎上来,给他们递上干毛巾和热水,还帮裴衍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口。避难所里已经来了不少邻居,大家互相安慰着,虽然都有些狼狈,却没什么大碍。
凌依然抱着小安,喝着热水,看着身边的林溯、裴衍和黎微,还有怀里的念念和小安,心里终于踏实下来——虽然经历了老墙倒塌的险情,虽然大家都受了点苦,却幸好所有人都没事,这就够了。
黎微靠在裴衍身边,看着凌依然,眼里满是感激:“依然,林溯,谢谢你们,刚才要是没有林溯去接我们,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来,还可能被困在外面。”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凌依然笑着说,“咱们是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只要大家都没事,就好。”
林溯握住凌依然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腰,声音里满是心疼:“刚才在家肯定吓坏了吧?腰有没有疼?等台风停了,咱们就去看苏医生,好好做康复。”
凌依然摇摇头,靠在他肩上:“没事,现在大家都没事,我就不疼了。”
台风渐渐小了,避难所里的氛围也渐渐轻松起来,念念和小安喝了热水,也不害怕了,开始在旁边玩起了工作人员给的积木。凌依然看着眼前的场景,从包里拿出防水袋里的速写本,慢慢勾勒起刚才的画面:狂风里奔跑的林溯、抱着孩子的裴衍、互相搀扶的他们,还有倒塌的老墙和避难所里的暖光。
她在画面下方添了一行小字:“盛夏台风夜的老巷险情,有恐惧,有慌乱,却因彼此的并肩与守护,让所有危险都变成了安稳。原来最好的家人,不是永远躲在安全里,是风雨里一起扛,险境中一起闯,是不管天塌下来,都有人牵着你的手,带你走向暖光。”
林溯凑过来,看着画纸上的字迹,又看了看凌依然温柔的侧脸,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声音坚定:“以后不管再遇到多少台风,多少险情,我都牵着你的手,和裴衍、黎微一起,守护你,守护咱们的孩子,守护这个家,永远不分开,永远把你护在最安全的地方。”
凌依然靠在他怀里,点头微笑。避难所里的热水冒着热气,孩子们的笑声渐渐响起,外面的台风终于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满是安稳与希望——这场盛夏台风夜的险情,不是结束,而是他们家人之间最深的羁绊,往后的日子,他们会一起面对所有风雨,一起守护彼此,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满是爱与温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