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橘色的火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扶漓与叶鼎之站在唯一的床榻前,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悸动。
叶鼎之喉结微动,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叶鼎之“阿漓睡床上吧,被褥都是新换的,我去隔壁阿贵家借宿一晚。”
他转身欲走,衣袖却被轻轻拉住。
扶漓“别走——”
扶漓急急唤住他,声音里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细若蚊吟:
扶漓“小凡哥哥,我一个人害怕。”
叶鼎之回过身来,目光对上她那双水润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楚楚可怜的神色,直击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心弦。
叶鼎之“那我……留下打地铺。”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扶漓的脸颊悄悄染上绯红,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忍不住偷偷抬眸瞥他一眼。
虽说与东君哥哥亲密无间,却从未同处一室过夜。而今要与相识不足一日的男子同室而眠,她非但没有不适,心底反而泛起隐秘的期待。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扶漓自己都惊住了。
她何时变得这般大胆了?这种陌生的、难以抑制的情绪让她有些慌乱。
忽然,一个清晰的词在她脑海中炸开。
心悦。
她心悦叶小凡。
这一刻,她恍然明白了清晨刚醒时那份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将他与东君哥哥比较。
百里东君开朗热忱,相处时如沐春风,只让人想依赖地唤一声“哥哥”;而叶小凡,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便让她心头小鹿乱撞,甚至冒出一个荒唐至极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想让他做自己的夫君。
从前,她不信话本里的一见钟情,此刻方知,情之所起,原是不需要道理的。
临行前百里东君的话再次浮现在耳边:“阿漓,回去就把亲事退了,就说已有心上人了。”
如今此话成真,莫非真是上天垂怜,知道她不愿嫁给素未谋面之人,便让她遇见了叶小凡。
她承认自己是个颜控,叶小凡清隽的眉眼,挺拔的身姿,恰好长在了她所有的审美点上。
而且……他很温柔。
那份温柔不是表面的客套,而是藏在骨子里的体贴,让人不由得想要靠近。
既遇良人,她定要把握住这段缘分。
她在心里悄悄盘算着,明日先寻个借口留下,等培养出感情,若他也心悦自己,便带他回燕家,见过爹娘。
叶鼎之自然不知她心中这番百转千回。待他铺好地铺回身时,少女已枕着双臂沉沉睡去,唇角还噙着一抹甜甜的笑意。
他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借着月色端详她的睡颜。
扶漓生得极美,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更难得的是,她身上那份纯粹的鲜活,像一束光,照进了他孤寂已久的生活。
经过这半日的相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动心了。
甚至有个自私的念头在心底疯长,他不想让她走了。
叶鼎之叶鼎之啊叶鼎之,你何时变得这般卑劣?
他在心里无声地谴责自己,却又控制不住地贪恋这份温暖。
这一夜,是他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滋味,这间破旧的木屋,也因为有了她,终于有了烟火气。
他想留住这轮明月,哪怕是暂时的。
长夜漫漫,有人酣梦正甜,有人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