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鬼屋时，傍晚的风裹挟着游乐场的甜腻香气扑面而来。瑞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指尖还残留着被朱志鑫攥过的温度。
左航几乎是立刻冲了上来。他一把甩开许婉紧拽他袖口的手，三两步跨到瑞吉面前，手臂用力揽住她的肩，将她从张极臂弯里带出来。
左航“瑞吉，没事吧？”
左航的声音发紧，掌心滚烫，额角沁出的汗珠正顺着鬓角滑落。
瑞吉“我没事。”
瑞吉抬头看他。这双曾陪她躲过继哥恶作剧、替她擦过眼泪的眼睛，此刻红得像要滴血。她轻轻掰开他揽在肩上的手，指尖在他发烫的掌心捏了捏。
瑞吉“真的不能怪你，我以为自己能克服的。”
左航盯着她看了三秒，直到确认她眼底没有残留的恐惧，肩膀才微微垮下来。
左航“早知道就该把你护得更紧点，刚才人一多我就该……”
瑞吉“好啦。”
瑞吉笑着拍拍他的胳膊，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许婉。少女脸色苍白，双手绞着裙摆，眼神怯生生地在左航和她之间游移。
瑞吉“小婉，让你担心了。”
她主动走过去拉起许婉的手。
瑞吉“刚才里面太乱，我没顾上你，抱歉呀。”
许婉“没、没事的瑞吉姐姐，我就是有点怕黑……”
许婉连忙摇头，声音细弱。
许婉“左航他刚才也护着我了。”
许婉说着往左航身边靠了靠。左航眼神动了动，却没再靠近，只是站在原地，喉结轻轻滚动。
瑞吉适时转身拉过沉默的张极。
瑞吉“张极，天快黑了，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瑞吉“听说今晚的烟花就要绽放了，正好能在最高点看到全貌。”
张极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腕，那枚系在上面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刚才在鬼屋找到她时，她身上除了灰尘味，还沾着一缕极淡的雪松与烟草的气息。那不是游乐场该有的味道。
但他终究没问，只是顺着她的话点头，指尖在她手腕上轻轻摩挲。
张极“好，都听你的。”
四人朝着摩天轮走去，气氛却像被鬼屋的冷风冻住。左航走在最前面，背影沉闷；许婉紧紧跟着，像生怕掉队的小尾巴；瑞吉和张极走在最后，他的手始终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
摩天轮队伍不长，很快就轮到他们。轿厢门打开的瞬间，左航率先走进去，回头看着瑞吉。
左航“瑞吉，过来和我坐？”
他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不合时宜的话让四人都愣了一瞬。
许婉脚步顿住，手指捏得更紧。
许婉“左航，我们……”
瑞吉“我和张极坐吧。”
瑞吉抢先开口，笑着推推张极的胳膊。
瑞吉“你和小婉坐一起，正好让她也看看夜景，别总闷着。”
左航的眼神暗了一下。他盯着她看了两秒，最终点头侧身，让许婉先走进轿厢。
左航“那好吧，你们注意安全。”
张极牵着瑞吉走进隔壁轿厢。门缓缓关上，摩天轮开始上升。窗外的天色渐暗，远处的路灯一盏盏亮起。他忽然开口。
张极“刚才在鬼屋，帮你的人是谁？”
瑞吉心里一紧，指尖下意识蜷缩。她转头试图用笑容掩饰慌乱。
瑞吉“就是一个工作人员啊，他正好在通道里巡逻，看见我迷路了就指了路。”
瑞吉“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手腕上的银铃，指尖轻拂过铃身。
张极“那股味道，不是工作人员该有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张极“是雪松和烟草的味道。”
张极“很特别，我在南城的酒会上闻到过一次。”
张极“是朱志鑫身上的味道。”
瑞吉的呼吸瞬间停滞。原来他不仅发现了，还认得出那是朱志鑫的味道。她想再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
他抬起头，眼神深深地看着她，没有愤怒，只有近乎无奈的包容。
张极“瑞吉，我不问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
张极“不问他为什么出现在那。”
张极“也不问你刚才在通道里经历了什么。”
他伸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张极“我只希望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们还是什么都没说破。
张极也没想到，瑞家的死对头竟然真的对瑞吉不一般。这个认知让他特别不安。瑞吉怎么想的？她会不会……有恻隐之心。那一丝可能性在脑海里盘旋，就足以让他窒息。
不可以，不可能。瑞吉不会的……她承诺过他的。
张极强制压下钻心的酸涩，不断说服着自己那颗已经出现裂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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