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微端起酒杯,轻轻地与她碰杯,嘴角勾起笑:“一切照旧。”
何夕没说话,心里猜想李云微大概也没放下。
可越想越觉得两人之间的阻碍很多,索性喝两口酒,叹了口气,离别的愁绪又找上来,她转头盯着李云微,“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老感觉你昨天才来一样。”
“是呀,一晃眼半年就过去了。”
何夕想起前两天无意间听到的话,人总是在后悔昨天的决定。
她很好奇,李云微作何感想。
于是她开口:“云微,你后悔吗?来韩国也好,喜欢faker也好。”
夜色苍凉,从现在的视角看下去,路边还有熙熙攘攘的人,在夜里牵着手散步。
李云微摇头,“爱与被爱都是幸福的,能够遇见就非常幸运了。”
绿化带里的晚樱已经抽开了绿芽,还未落尽的花瓣,在风里飘着,洋洋洒洒,像雪。
李云微心念一动,垂眸,视线落在那些花瓣上。
她想起第一次跑着去见李相赫的夜晚。
雪很大,李云微胸腔却包裹着温软的心事,慌张又雀跃,能融化漫天的寒冷。
这半年所发生的一切,大抵会变成她心里不会结束的梦境。
对她的回答,何夕意外又不意外,索性举起酒杯,与她轻轻碰了下,感慨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乐观。”
李云微抿了口酒,苦涩的酒味在口腔翻涌的间隙,她脑海里想的是,李相赫在做什么?
…
黑夜静谧,木枋的窗还亮着,一团暖黄的光清醒地坠在夜色里。
李相赫坐在木工桌前,手里的刻刀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刺眼的光点,木屑从指尖滚落,堆积在桌面。
第一次尝试刻东西,他好像并没有遗传到父亲的天赋,每个细节都很慢,或者在心里反复预设好几遍,才敢下刀。
墙上的时钟缓慢地摇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长舒了口气。
低垂的眉眼此刻已经抬起,视线顺着眼尾微微下垂,李相赫借着灯光欣赏着自己手里的小物件。
不丑,他还算满意。
…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晴朗,首尔的天空万里无云。
李云微回国的日子,刚好就遇到早春的好天气,临近中午十二点。
许愿差点迟到,踩点到后正站着顺气。
安暖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眼眶甚至有些泛红,“云微我会想你的。”
从大学分开到半年前的重逢,此刻她们又要分离。
李云微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她,“我也会的,阿暖。”
分开后,何夕走上前,又是一个拥抱,“落地了发消息,等你那边结束了记得再来玩一趟。”
李云微拍拍她的背,“好。”
“一切顺利。”,程迹把行李推给她。
张青往前一步先接过了,“我来。”
程迹拍他的肩,“大律师,靠你了!”
张青笑笑,“放心吧。”
送别的时间不长,简单的寒暄过后,机械的提示音响起,入口安检的地方,人开始渐渐多起来。
李云微拖着行李箱,刚转过身,眼角余光里,一辆出租车疾驰而来,停泊在不远处。
车上下来的男人身高腿长,穿着件黑色的衬衫,灰墨色的休闲裤,身形清瘦。
周围人来人往,虽然戴着口罩,但李云微的依然准确无误地落在他身上。
她动作一顿,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下一秒,李云微就看到——他在人群里朝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