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发生在三年后。丁程鑫的弟弟，三皇子丁程昱，在一次宫宴上，喝醉了酒，搂着赵灵月的侍女说漏了嘴——原来赵灵月从来没喜欢过丁程鑫，她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刺探大晋军情，而她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是大晋王朝的三皇子。
更讽刺的是，那些丁程鑫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赵灵月的逢场作戏。他送她的玉佩，转头就扔给了街边的乞丐；她写给他的诗，其实是抄的话本；就连那次让他夜闯敌营的风寒，也是假的。
丁程鑫是在赵灵月的宫殿外听到这些的。他站在廊下，听着里面传来赵灵月和丁程昱的调笑，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惊飞了檐下的夜鹭。
他回到王府时，是深夜。你正坐在药圃里翻晒草药，月光落在你清瘦 已经褪去了稚气的侧脸上，鬓边的珍珠花钿（diàn）早就换成了素银簪子。他走过来，脚步踉跄，像个迷路的孩子。
“玉薇，”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酒气，“我错了……我以前太傻了……”
你没抬头，继续翻着草药，声音平静无波：“王爷喝醉了，该歇息了。”
“我没醉！”他抓住你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你看看我，玉薇，你看看我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好好对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终于抬头看他。他眼底布满红血丝，曾经锋利的眉眼此刻写满了狼狈和悔恨。可你看着他，心里却像一潭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重新开始？”你轻轻抽回手，指尖因为他的攥握而泛白，“王爷，我的十五岁，早就过去了。”
从那天起，丁程鑫变了。他推掉了所有政事 公务，每日都回府陪你用膳；他把书房里所有与赵灵月有关的东西都烧了，换上你喜欢的医书；他会笨拙地学着给你种的草药浇水，结果浇多了把苗淹死；他会在你看医书时，安静地坐在旁边，哪怕什么也不说。
他甚至在你生辰那天，亲手做了杏仁酥。虽然烤糊了，你却在他期待的目光里，尝了一口。
“好吃吗？”他紧张地问。
“还行。”你淡淡说。
他眼里的光暗了暗，却还是笑了：“我下次再做，一定做好。”
府里的人都说，王爷是真的爱上王妃了。可只有你知道，你对他，只剩下习惯。。。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示好，却再也找不回当年那份悸动了。
他对你的好，像一把钝刀，日复一日地割着你的记忆——提醒你曾经有多卑微，有多可笑。
那年秋天，他平定了南疆叛乱，陛下赏赐了无数珍宝，他却只要了一株千年雪莲，说是给你补身体。他捧着雪莲回来时，脸上带着孩子气的得意：“玉薇，你看，这能治你冬天手脚冰凉的毛病。”
你看着那株雪莲，忽然笑了。
“丁程鑫，”你说，“你知道吗？我最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雪莲。”
他愣住了，眼里有了一丝希望：“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我想要十五岁那年的红烛，”你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它早就灭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三天后，你穿着初见他时的那件石榴红裙，坐在药圃的石凳上，手里拿着那枚他当年送还你的护符——上面的丝线已经磨得发白，你淡然的在手腕上划了一刀，眼神悲伤而又决绝，但嘴角始终含着笑，好似解脱了一般。
丁程鑫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没了气息。护身符掉在地上，背面细细的针脚绣着的“平安”二字，被血染得通红。
他抱着你的尸体，在药圃里坐了三天三夜。雪落在他的发上、肩上，把他变成了一座冰雕。他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可你的眼睛紧闭着，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了。
后来，丁程鑫终身未再娶。他遣散了王府大部分下人，独自一人守着那座空荡荡的宅子，守着你留下的药圃。每年你生辰那天，他都会做杏仁酥，哪怕永远也烤不好。
有人说，靖王爷疯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疯了，是在用余生，偿还那个被他辜负的女孩的短暂的一生。只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恨，是当他终于学会爱时，那个等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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