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绰绰,在墙壁上投下摇曳晃动的光影,将室内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暖昧而朦胧的色彩。
随着玄色外袍的滑落,男人精壮有力的上半身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与烛光之下。
他的肌肤是那种常年不见日光的冷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光滑而细腻,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一种近乎莹润的光泽。
然而,这白皙的底色之上,却勾勒着充满力量感的线条——宽阔平直的肩膀,线条流畅而结实的胸肌壁垒分明,往下是紧窄的腰身和块垒清晰的腹肌,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勃发状态,充满了雄性的侵略性和美感。
但这具堪称完美的身躯上,此刻却布满了破坏美感的伤痕。
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胸心口处那片黑紫斑驳的淤痕,显然是之前自残捶打所致,皮下的毛细血管大量破裂,颜色深得发黑。
而在他左侧肩胛骨稍下的位置,一个血肉模糊的洞赫然映入眼帘!
那是匕首留下的贯穿伤,边缘皮肉外翻,虽然血暂时被止住,但创口深处依旧显得狰狞可怖,周围的皮肤也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晚吟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个匕首造成的伤口上,下意识地咬紧了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那是她伤的。
在药庐,就在几个时辰前。
那时她刚刚从吴老夫人口中得知了那些模糊却沉重的过往,心绪正是一片混乱惊惶,他又偏偏在那时猝不及防地出现,带着那样强烈而陌生的情感压迫而来。
她面上强装镇定,用不认识来武装自己,甚至拔出匕首自卫……
但此刻看着这个伤口,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那一刀,或许有自保的成分,但更深处的,恐怕是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被遗忘的恨意与怨怼。
所以才会那样毫不犹豫,那样精准地刺向他的要害。
可她万万没想到,李沉舟竟然能忍到这种地步!
带着这样严重的贯穿伤,他不仅没有立刻敷药治疗,反而还变本加厉地捶打自己胸口,加重伤势!
他是在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计就计,步步紧逼,只为了试探她残留的心意,增加此刻谈判的筹码!
他说得对。
他果然……很了解她。
所以,他也成功了。
深吸一口气,晚吟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拿起镊子,夹起一块浸泡了烈酒和药汁的纱布。
她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放到他肩胛骨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周围,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地擦拭着上面已经半凝固的血污和可能存在的污渍。
烈酒接触到破损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李沉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抖了一下,肌肉瞬间绷紧。
晚吟的动作立刻顿住,抬眸看向他。
男人却朝她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仿佛那刺痛微不足道。
而那双黑眸中缱绻着化不开的深情,也如同春水般脉脉流淌,惹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