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静室安宁。
蓝忘机端坐着,身形依旧笔挺,但眼神已然失焦,蒙着一层漂亮的、雾蒙蒙的水光。他微微蹙着眉,似乎在和脑中晕眩的感觉作斗争,表情是醉酒后特有的、带着点委屈的认真。
几杯烈酒,足以让雅正的含光君卸下所有清醒时的克制。
盈晚端来醒酒汤,看到他这副难得一见的模样,眼底不禁漾开一丝笑意。
她走过去,没有直接喂他,而是先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喝多了呀?”她语气轻快,带着明显的宠溺,像在哄孩子。
蓝忘机感受到她指尖的凉意,舒服地蹭了蹭,然后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琉璃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异常专注。
他忽然伸出手,不是抓手腕,而是直接环住了她的腰,将头靠在她身前,声音又低又软,带着全然的依赖:
“夫人……”
盈晚忍不住笑出声,手自然地落在他微烫的耳垂上,轻轻捏了捏:“嗯哼,夫人在呢。来,先把汤喝了,不然明天头要疼的。”
她像照顾小孩子一样,耐心地将碗沿凑到他唇边。蓝忘机倒是很乖,就着她的手小口喝着,但眼睛一直没离开她。
喝了几口,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更深沉的思绪,环着她腰的手臂收紧了少许,脸颊无意识地在她衣襟上蹭了蹭,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像羽毛:
“阿云……”
这个称呼出口的瞬间,盈晚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她心中没有泛起丝毫波澜,没有痛楚,只有一片温柔的了然。她甚至觉得有点有趣——原来他心底还藏着这样一个称呼。
她放下碗,用指尖轻轻梳理他额前几缕微乱的发丝,语气带着纵容的笑意:“哦?原来我们含光君喝醉了,还会翻旧账呀?”
蓝忘机似乎没听懂她的调侃,只是仰起脸,用那双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望着她,很认真地、带着点心疼地问:“……还疼不疼?”
盈晚的心瞬间软成一汪春水。原来他纠结的是这个。
她低下头,额头亲昵地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声音温柔又坚定:“早就不疼啦。傻瓜。”
那些前尘旧伤,早已被此刻的安宁与幸福彻底治愈。她现在是盈晚,是被蓝忘机好好爱着的盈晚。
这个动作似乎让蓝忘机非常受用,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像一只被顺毛顺得很舒服的大猫。醉意让他褪去了所有清冷自持,只剩下全然的信任和亲近。他歪着头,换了一个更撒娇的称呼,声音软糯:
“晚晚……”
盈晚终于忍不住,笑靥如花。她捧起他的脸,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对呀,是你的晚晚。也是你的夫人。至于阿云嘛……”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他那副认真等待答案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那也是你一个人的阿云,行了吧?”
蓝忘机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懂,但“你一个人的”这几个字显然取悦了他。他嘴角弯起一个清浅却极致满足的弧度,安心地闭上眼,将全身重量都放心地交给她,沉沉睡去。
盈晚小心地扶着他躺好,替他盖好被子。她就坐在榻边,看着他在睡梦中依旧微微勾着的唇角,忍不住也一直笑着。
月光温柔地洒落,她伸出手指,轻轻描摹他完美的眉眼。
“醉鬼。”她低声笑骂了一句,语气里却全是甜软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