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蓝忘机用抹额“绑”回云深不知处后,盈晚几乎是被半强制性地安置在了静室。
蓝忘机的理由冠冕堂皇:“你身份特殊,静室最为安全清静,利于休养。” 实则那点不容她再逃离的心思,昭然若揭。
于是,世人眼中神秘强大的白衣侠女,如今却成了含光君静室里的“笼中雀”。
盈晚对此又气又恼,偏偏蓝忘机看似冷清,实则将她的一切生活所需安排得细致周到,让她挑不出错处,只能自己生闷气。
更让她憋屈的是,蓝忘机竟真的安排她时不时去与蓝家小辈们一同听学!
讲堂之上,她一个前世天下第一、今生搅动风云的人物,混在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中间,听着先生讲授那些她早已烂熟于心的基础术法、家规礼仪,简直如坐针毡。
偏生蓝忘机偶尔还会亲自来讲学,目光每每扫过她时,总会多停留一瞬,看到她百无聊赖、神游天外的样子,他那清冷的眼底便会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这让盈晚更是气结。
盈晚内心:蓝忘机!你绝对是故意的!公报私仇!小人!
她恨不得立刻掀桌子走人,但一想到那三千条家规和蓝忘机那张冷脸,又只能憋屈地忍下来,只能在心里把他扎成筛子。
一次例行夜猎,蓝忘机带队,盈晚自然也被“捎”上。原本只是寻常的精怪作祟,岂料情报有误,竟撞上了一头因异宝出世而狂暴化的上古凶兽遗种!
凶兽威力惊人,远超预期,几名弟子瞬间陷入险境。
蓝忘机第一时间护住众人,令其结阵后退。
盈晚见状,眼神一凛,下意识便要出手。然而,她刚踏出一步,手腕便被猛地抓住!
下一刻,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蓝忘机一把拦腰抱起,迅速掠至一旁安全的巨石之后!
“待着别动!”蓝忘机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不容置疑,将她稳稳放下,自己则毫不犹豫地转身,迎向了那头扑来的凶兽!
避尘剑光大盛,蓝忘机与凶兽激战在一起。他剑法超绝,但那凶兽皮糙肉厚,力量恐怖,一时间竟难以拿下。
为了保护身后弟子和盈晚,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更为冒险的攻势。
盈晚被方才他那不由分说的一抱弄得有些愣神,待回过神来,只见场中蓝忘机为了格开扫向弟子们的兽尾,硬生生用肩背承受了一次猛烈的撞击,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蓝湛!”盈晚心头猛地一紧,惊呼出声。
蓝忘机却仿佛没听到,眼神冰冷,攻势更急,终于找到机会,一剑刺入凶兽要害,将其彻底解决。
凶兽轰然倒地,蓝忘机也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形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眼看就要倒下。
“喂!”盈晚再也顾不得其他,冲上前去,在他倒地之前,堪堪将人接在了自己怀里。
看着怀中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蓝忘机,盈晚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走?把他丢在这荒山野岭?好像……有点不厚道。
留下?难道真要照顾这个“仇人”?
她挣扎了片刻,最终认命地叹了口气。
(盈晚内心:算了算了,看在你是因为救人才受伤的份上……老娘就当积德了!
她咬咬牙,背起比自己高大不少的蓝忘机,朝着云深不知处的方向走去。
一路嘀咕:“重死了……蓝忘机你平时吃的都是石头吗……”
将蓝忘机送回静室,喂他服下疗伤丹药,又笨手笨脚地替他处理了外伤,看着他呼吸逐渐平稳,盈晚才松了口气,坐在床边脚踏上,累得不想动弹。
这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蓝曦臣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弟弟和一旁略显狼狈的盈晚,温和一笑:“有劳盈姑娘了。”
盈晚摆摆手,没什么好气:“不劳,顺手。”
蓝曦臣将药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盈晚,温和道:“盈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外间。
蓝曦臣看着盈晚依旧带着些许疏离和不满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盈姑娘,可是仍在为当年听学之事,以及对忘机有所芥蒂?”
盈晚挑眉:“不然呢?难道我还要感谢他当年在我快死的时候逼我去听那些无聊的课?”
蓝曦臣摇了摇头,声音温和而清晰:“盈姑娘,你误会忘机了。当年你重伤未愈,体内气息混乱,郁结于心。忘机他……并非是想折磨你。他是见你终日恹恹,将自己封闭起来,担忧至极。他提议让你听学,是希望云深不知处的清静环境和讲学内容能分散你的注意力,舒缓你内心的郁结之气。他那时嘴笨,不知如何表达关心,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后来见你反应激烈,他其实很是懊悔,却也不知该如何挽回。”
盈晚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竟是这个原因?
蓝曦臣继续道:“包括后来许多事,忘机他心思深沉,不擅言辞,许多事只做不说。但他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这十五年来,他如何过的,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他并非要禁锢你,他只是……太怕再次失去你了。”
这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瞬间解开了盈晚心中盘踞多年的疙瘩。
原来……不是折磨,是笨拙的关心?
原来那十五年的问灵,是真的?
原来他那些看似强硬的举动背后,藏着的竟是这般小心翼翼又深沉的情感?
盈晚站在原地,久久无言。心中那股憋了许久的怨气,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去,只剩下复杂的酸涩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回头,望向内室床上那张安静的睡颜,眼神变得复杂而柔软。
原来,这个冷冰冰的小古板,也有这样……傻气的一面。
误会似乎……就此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