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于盈晚就是白衣大侠的真相逐渐传开后,反应最淡定的恐怕就是廿七了。
这位冷面杀手只是抱着剑,看着再次病恹恹靠在廊下的盈晚,了然地挑了挑眉,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自豪:
“原来是你。那没事了。”她顿了顿,似乎回想了一下几次交手的经历,补充道,“我至少还能和白衣大侠交过手,还和她打得有来有回虽然很可能是对方放水,不知要羡煞多少旁人。” 这大概是她杀手生涯中最值得炫耀的战绩了。
盈晚:“……”
内心: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尽管盈晚实力超群,几乎样样精通,却有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短板——字写得极其难看。
不是幼稚的那种丑,而是狂放不羁、笔画飞舞、恨不得每个字都打架的那种“鬼画符”,与她清冷的外表形成巨大反差。
虞紫鸢得知后,某次来信中特意邀请她去莲花坞小住,美其名曰“感谢昔日并肩作战之恩”,实则写道:“……听闻姑娘字迹别具一格,云梦风景宜人,汤羹养人,亦可静心习字,若姑娘不弃,可来小住,吾愿与你切磋书法。”
盈晚看完信,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地吐槽:“……虞夫人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想是这么想,但或许是贪恋莲花坞那点人间烟火气,或许是对虞夫人那别扭的关心有点好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收拾行李去了云梦。
这一住就是几个月。
日子过得倒是惬意。
每天有江厌离变着花样炖的、美味又滋补的汤水;大部分时间被虞夫人按在书桌前,咬牙切齿的虞夫人和抓耳挠腮的盈晚地练习“永”字八法。
“手腕用力!不是让你用指甲抠穿桌子!”
“这笔锋要透出力道,不是让你把它当剑耍!”
“重写!”
虞夫人的教习风格一如她的脾气,火爆又严格。
盈晚常常写得手腕发酸,看着自己那依旧歪歪扭扭的字迹,深感比打十个魔君还累。
盈晚内心:早知道当初就不救她了……这报答方式太硬核了。
不过,在虞夫人高压式的教导和江厌离温柔的投喂下,几个月后,盈晚的字总算从“鬼画符”进化到了“勉强能看”。
虞夫人拿着她新写的一篇字,皱着眉头端详了半天,最终勉为其难地评价:“……嗯,比之前那狗爬的样子好多了。” 这已是虞三娘子能给出的最高赞誉。
某日,虞夫人一时兴起,要教盈晚用鞭子。她觉得盈晚剑法虽高,但多学一样兵器总没坏处,尤其是鞭子,耍起来格外有气势。
结果……惨不忍睹。
紫电在虞夫人手中是乖顺灵活的紫色雷龙,到了盈晚手里,却成了不听使唤的顽皮泥鳅。她不是抽不到目标,就是差点抽到自己,最厉害的一次,鞭梢回旋时缠住了自己的脚踝,险些把自己绊倒,整个人像个失控的陀螺般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看得一旁的江澄和魏无羡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虞夫人气得直按太阳穴:“……罢了罢了,你还是用你的剑吧。” 她深深觉得教盈晚写字和鞭法,折的可能是自己的寿。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连鞭子都甩不明白的盈晚,当某日莲花坞附近突然出现不明强敌、警钟大作时,虞紫鸢想都没想,一把抓起还在慢吞吞喝汤的盈晚的手腕就往外冲。
“走!跟我出去看看!”
盈晚被拽得一个踉跄,手里还捏着勺子,一脸懵:“???”
盈晚内心OS:等等!虞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刚刚才把自己抽成陀螺啊!你就这么放心带我出去?还这么信任地把你的后背露给我?万一我鞭子又抽到你怎么办???
她被虞夫人这突如其来的、毫无保留的信任搞得有点措手不及,心里疯狂吐槽,身体却已经被拉着冲向了校场。
看着虞夫人紧绷的侧脸和毫不犹豫冲向危险的身影,盈晚心中那点无奈渐渐化开,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
盈晚内心:真是……败给她了。算了,鞭子不行,不是还有剑吗?
她默默放下勺子,反手轻轻握住了虞夫人因紧张而有些用力过猛的手,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夫人,慢些。敌情未明,勿要贸然上前。我先去看看。”
说着,她脚步微错,反而挡在了虞夫人身前一步的位置,那双总是带着倦意的眼眸瞬间锐利起来,扫向前方烟尘起处。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字写不好、鞭子甩不好的笨拙学生,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可以让人安心托付后背的——白衣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