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昕微被困在家中的每一天都如同煎熬。
父母轮番看守,门窗紧锁,她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困在名为“关爱”的牢笼里。
每一次望向窗外,她都仿佛能看到严浩翔独自一人、在绝望中越陷越深的模样,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
系统那冰冷的警告音日夜不休,像催命的符咒,提醒着她时间的紧迫和严浩翔危险的境地。
【警告:目标情绪持续恶化,自我毁灭倾向加剧!】
【警告:命运修正力持续增强,试图将剧情拉回原定悲惨轨道!】
不能再等了!
绝对不能再等到父母办好转学手续!
严浩翔生日的前一天夜里,林昕微下定了决心。
她假装顺从,早早回房休息,却偷偷将床单拧成一股绳,藏在外套下。
她计算好了时间,父母已经睡熟,凌晨时分,是看守最松懈的时候。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更添了几分凄寒。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林昕微深吸一口气,将床单的一端牢牢固定在床脚,另一端抛出窗外。
她住二楼,并不算高,但湿滑的雨水和黑暗还是让她心惊胆战。
她咬着牙,攀着自制的“绳索”,一点点向下滑。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冷得她牙齿打颤。
手心被粗糙的床单磨得火辣辣地疼,但她不敢松手。
终于,双脚踩到了湿漉漉的地面。
她顾不上疼痛和寒冷,立刻朝着严浩翔出租屋的方向狂奔而去。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如同刀割。
她摔倒了又爬起来,泥水弄脏了她的衣服和脸颊,她却毫不在意。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一点,再快一点!
浩翔,等我!
而与此同时,严浩翔那间狭小冰冷的出租屋里,没有开灯。
他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脚下散落着几个空啤酒罐——是他用最后一点钱买的,试图麻痹那噬骨的痛苦和绝望,却毫无作用。
黑暗中,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把生锈的美工刀。冰冷的金属触感似乎能给他带来一种扭曲的平静。
系统警告里提到的“彻底崩溃或黑化边缘”并非虚言。
那些被压抑了太久的黑暗记忆、被抛弃的恐惧、自我厌弃的情绪,在失去林昕微这个唯一的光源后,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将他紧紧缠绕。
严浩翔“都是假的……”
严浩翔“她终于还是走了……”
严浩翔“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得到任何好东西……”
严浩翔“消失了……就好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没有焦距,手腕微微用力,冰冷的刀锋已然贴近皮肤,一道细微的血痕悄然渗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砰!”
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死寂,伴随着一个熟悉到让他心脏骤停、却又不敢相信的、带着哭腔和急切的呼喊:
林昕微“浩翔!严浩翔!开门!是我!昕微!开门啊!”
是幻觉吗?
严浩翔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微弱的、不敢期待的希冀。
他握刀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林昕微“浩翔!求求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偷跑出来的!我爸妈要给我转学!我不能再等了!今天是你生日!浩翔!”
门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音和雨水淋湿后的鼻音,一声声,敲碎了他坚硬的冰壳。
不是幻觉!
真的是她!
她来了!
她没有放弃他!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感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绝望、痛苦、自弃……在这一刻被更强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恐慌所取代!
他像是突然被烫到一样,猛地扔掉了手里的美工刀,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他踉跄着爬起来,因为蜷缩太久而腿脚发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颤抖着手,慌乱地打开了那扇隔绝内外的、冰冷的门锁。
门猛地被拉开。
门外,站着他魂牵梦萦的女孩。
她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衣服上沾着泥水,样子狼狈不堪。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和下巴不断滴落,冷得她瑟瑟发抖。
唯有那双眼睛,此刻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焦急、担忧、以及一种近乎决绝的、炽热的爱意。
四目相对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