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漫长，但相偎的温度终究战胜了刺骨的冰冷。

林昕微和小浩翔挤在破窝棚的角落里，竟也迷迷糊糊地捱到了天色微明。

第一缕灰白的光线透过塑料布的缝隙照进来时，林昕微就醒了。

她一动，身边那个小小的身体立刻触电般弹开，迅速退回到了他自己的角落，恢复了之前那种警惕又疏离的姿态，仿佛夜里的那一点点靠近只是她的错觉。

林昕微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但并不意外。

她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四肢，看向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一点：

林昕微（小时候）“天亮了。你饿不饿？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小浩翔低着头，没说话，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咕噜”声。

他的耳根瞬间有些发红，把头埋得更低了。

林昕微差点笑出来，又赶紧忍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林昕微（小时候）“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早上可能会有卖剩的早点摊收摊，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捡到点东西。”

这信息像是自然而然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她知道是那个沉默了的系统在暗中提供帮助。

她率先钻出窝棚，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她回头，看到小浩翔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出来，依旧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清晨的街道比夜里更冷清。

林昕微凭着直觉指引，带着他穿梭在几条后巷。

果然，在一个早点摊后面，她发现了一个放着些许残渣和几个有点压扁、但看起来还能吃的包子的筐子，显然是店家准备处理掉的。

林昕微（小时候）“看！”

林昕微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

几乎是同时，另一只手也从旁边伸了过来，目标同样是筐里那个看起来最完整的包子。

那是一个比他们稍大一点的流浪男孩，眼神凶狠，一把抢过那个包子，恶声恶气地吼道：

“滚开！这是我的！”

小浩翔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男孩手里的包子，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不属于麻木和恐惧的情绪——是一种被抢夺后的愤怒和不甘，像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狼。

林昕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这种街头争夺的残酷。

她立刻上前一步，不是去抢，而是迅速把筐里剩下的两个明显卖相不好、皮都有些破了的包子抓在手里，然后一把拉住小浩翔的胳膊，急声道：

林昕微（小时候）“我们走！”

小浩翔似乎还想倔强地站在原地，但林昕微用了力气，硬是把他拉走了。

那个大男孩冲着他们的背影骂骂咧咧了几句，倒也没追。

跑到一个安全的角落，林昕微才松开手，气喘吁吁地把手里两个破包子递给他一个：

林昕微（小时候）“快吃，还好抢到了两个。”

小浩翔看着递到面前的包子，又抬头看看她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眼神复杂。

他没有立刻接。

林昕微（小时候）“吃啊，”

林昕微把包子又往前送了送，自己先咬了一口手里那个。

林昕微（小时候）“虽然破了，但是是热的呢。”

他这才慢慢接过包子，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背对着她。

阳光渐渐洒满街道，带来了些许暖意。

两人并排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台阶上，安静地吃着这来之不易的、微温的早餐。

吃完后，林昕微看着他依旧脏兮兮的小脸和手，想了想，说：

林昕微（小时候）“我知道有个地方有水龙头，可以去喝点水，洗把脸。”

她带着他走到一个公园角落的公用水龙头处。

水很冰，但很干净。

林昕微自己先凑过去喝了几口，又用手接水胡乱洗了把脸，冻得直咧嘴。

小浩翔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喝水，然后犹豫地看着水流。

林昕微示范着：

林昕微（小时候）“像这样，用手接着水，就可以洗脸了。”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冰水触及皮肤，他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笨拙地模仿着她的动作，撩起水花。

清水洗去污渍，露出他原本白皙漂亮的皮肤和那双过分好看的眼睛。

洗干净脸的小浩翔，漂亮得让林昕微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忍不住笑了笑：

林昕微（小时候）“看，洗干净多好看。”

小浩翔似乎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这一刻，阳光正好，落在他们身上。

没有欺凌，没有饥饿，只有短暂的、平静的共处。

林昕微看着他安静的侧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虽然只是两个破包子，一口冷水，一次简单的洗脸。

但这就是她穿越而来的意义。

让他少挨一点饿，少受一点冻，让他知道，清晨的阳光也可以是暖的，冷水洗脸后皮肤是清爽的。

这些微不足道的、琐碎的“好”，一点点累积，或许就能慢慢填补他生命中的那些巨大的“坏”。

她看着他，轻声说：

林昕微（小时候）“以后，我们每天都去找吃的，每天都洗干净脸，好不好？”

小浩翔没有回答，但他也没有像最开始那样，露出全然的抗拒和怀疑。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阳光下，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