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强行“催熟”带来的影响,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逐渐显现。
最明显的是身体上的不适。虽然外表看起来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但我们的骨骼、肌肉乃至内脏,似乎都还残留着那种被强行拉伸、催化的“虚浮”感。稍微剧烈运动就会酸痛,精力也大不如前,总有种外强中干的感觉。
胖子嚷嚷着使不上劲,黑瞎子抱怨视力好像有点飘忽(虽然他还是坚持戴墨镜),解雨臣处理公务时,偶尔会不自觉地揉按太阳穴,露出疲态。
张起灵则变得更加嗜睡。他经常独自坐在屋顶或窗边,一坐就是大半天,眼神空茫地望着远方,像是在消化那些随着身体成长而汹涌回流的、庞杂而破碎的记忆。有时他会突然蹙紧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仿佛在抵抗着什么。我问他,他只是摇头,说“有点乱”。
我内心OS:这代价比想象中更大。不只是疼那一下,后续的“消化期”恐怕更磨人。
除了身体,能力恢复也参差不齐。
解雨臣的头脑和掌控力似乎恢复得最快最完整,甚至因为这次变故,对某些信息的处理速度和对电子网络的渗透能力更强了。
黑瞎子的身手和夜视能力恢复了大半,但他说那种对危险和“气”的直觉感知,还有些模糊不清,像隔了层毛玻璃。
胖子的力气和饭量倒是同步回归了,但他那套自创的“王胖子格斗术”使起来,总有点招式大于力道的别扭感,他自己也嘀咕“手感不对”。
至于张起灵……他的沉默和锐利回来了,但那种收发由心、宛如本能般的顶尖战力,似乎还在沉睡。我能感觉到他体内蕴藏的力量,却像被一层无形的膜包裹着,不够圆融贯通。他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时常会独自做一些极其缓慢、却透着某种古老韵律的基础练习,试图重新“连接”。
我内心OS:看来不是单纯的长大,更像是把未来的身体提前透支过来了,但内在的“软件”和“驱动”还没完全跟上。
与此同时,外界的风波并未平息。
王盟传来消息,山里那处祭坛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发生了局部山体滑坡,将痕迹掩盖了大半。那些黑袍人死的死,逃的逃,抓到的几个也都是外围小喽啰,对核心计划所知甚少,只反复念叨“老板不会放过你们”、“仪式失败了,但门已经松动了”之类的疯话。
“门松动了?”解雨臣重复着这句话,指尖在平板上轻敲,“结合之前关于‘容器’和青铜能量的信息……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简单地控制或利用小哥,而是想用他作为‘钥匙’或者‘引子’,去打开或者引出某扇‘门’后面的东西。而我们破坏仪式,可能只是延缓,而非终止。”
这个推测让我们心情沉重。
“还有,”解雨臣调出一些模糊的卫星云图和地质监测数据,“那片山区,最近出现了一些异常的、微弱的能量波动,虽然很分散,但持续存在。很像……某种东西泄漏出来的气息。”
张起灵看着那些数据,忽然开口:“是‘缝’。”
我们看向他。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种感觉:“能量……从一些‘缝’里漏出来。以前……很严实。现在,松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能感觉到。不舒服。”
我内心OS:缝?青铜门后的缝隙?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裂缝?
谜团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这次交手和强行成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具压迫感。
敌人隐藏在更深的水下,目标直指张起灵和某种古老的、危险的存在。
而我们,虽然侥幸破坏了一次行动,自身却付出了“揠苗助长”的代价,状态并非最佳。
夜晚,我坐在院子里,看着已经能轻松跃上房顶的张起灵独自对着月光静坐,看着屋里解雨臣对着屏幕蹙眉,听着胖子在厨房捣鼓夜宵的动静和黑瞎子不成调的口哨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被动等待的猎物。
我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逐渐恢复的力气。
成长的代价,我们付了。
未解的谜题,我们去破。
管他什么“门”还是“缝”,想动我们的人,就得先问问我们——这五个刚刚“长大”、憋了一肚子火、并且无比团结的——嫩牛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