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之人逐渐少之。
千年前也只有寥寥无几。
而百年前仙门有望飞升第一人的楼琅玥。
却爆出来杀妻证道。
好一个杀妻证道啊!
当然也不算杀妻证道,毕竟没成了亲,魔女也没死成。
当初被魔女哄骗,出山门,入凡尘俗世。
可惜魔女没死,再见亦是魔神,卷土重来把楼琅玥给绑在靡春殿折磨半月后大婚。
却在大婚之时,仙门世家齐聚一堂,讨伐魔女,最终被亲人偷袭,而败。
而囚禁在步之塔内,永不得放出。
同一时间楼琅玥被罚在崔山宫,苍生若是无难无灾,便不能出后山半步。
……
步之塔内。
塔顶只有一人。
女子盘腿坐在地上,她肤色是带有病态,白哲如雪,青丝披散在腰间,身一袭白色素衣,唇色浅淡,一双媚眼微微上挑着,瞳色浅浅。
她四肢被神器“琉璃煞”锁住。
“啪”渊棠只是动了动手臂,锁着她手臂的神器“琉璃煞”便掉在地下,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极为熟练的将“琉璃煞”从地上捡起来,戴在自己手腕上。
她严重怀疑那些宗门,拿赝品神器来碰瓷她。
若是他们知晓“琉璃煞”坏了,恐怕又要给她多定一条罪。
罪名:损坏神器。
叹了一口气:“第五百三十九天”又是无聊的一天。
她,渊棠。
魔界之主。
坐上这位置,她曾杀母,杀兄。
即便是她曾经的道侣与她为敌并战败,也被她擒拿至春靡殿。
被她给......强娶了。
可谁知,在大婚各大世家与鎏金宗、天音宗、玄剑宗这三大宗门,率领几十个小宗门,一窝蜂地端了她的老巢,甚至连她自己也被抓入了。
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渊棠曾经还没有当上魔神的那时,总有人说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成为琅玥仙君的道侣。
不得不说,这些人说的很对。
因为她生下来便是废材,天生没有魔灵,空有一副样貌,像她早死的母后说的那样,她从生下来就是污点,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直到她当上魔神后,这“走了什么狗屎运”演变成了“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当上魔神后的她作威作福,杀人不过点头,这好日子还没有过够呢。
便被人给联合端老窝,自己也被抓入步之塔内,每日受神罚之苦。
渊棠并不觉得神罚对自己有用,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待着在步之塔日,暗无天日,一个人在塔顶过着这漫长的岁日,甚是无聊了些。
每日感知塔外昼夜,煎熬得数着日子。
“你新来的是不是,我是这层的老大,如今也是你的老大了,快叫一声老大来听听。”一道尖厉的声的传上顶层落入渊棠的耳朵里。
渊棠不止怀疑“琉璃煞”是赝品,还怀疑这步之塔是个仿品。
就拿隔音效果来说,堂堂神器竟然连隔音效果都弱的离谱。
说出去,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但是这神器不隔音也是有一个好处,渊棠可以听见他们聊一些,没被抓进步之塔之前的,风光事迹。
俗称:吹牛。
又传来一道公鸭嗓恶狠狠地啐道:“你这废物也配,呆塔里,莫不是呆成傻子了吧,真是闷不要脸!”
打斗的声音很快传来,吵的渊棠头疼,抬手布下结界,将声音隔绝于外。
在这里面待久了,她记忆越来越差了。
渊棠突然拍了拍头。
“啪”
“琉璃煞”又掉在地上,渊棠这次没有将它捡起来,任由它掉在地上。
只因她想起一件事,曾经春靡殿外种了一棵玉兰树,树地下埋了一坛好酒。
——桃花仙酿。
是楼琅玥亲手所酿的。
想着,想着,她便有些......馋了。
眼睛眼睛一亮,想来埋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眼睛瞅瞅四周,空荡荡的。
出去喝点小酒,想必他们不会如此小气吧。
大手一拍便这样决定了。
我真是天才啊!哈哈哈。
随即她站起身,其余的“琉璃煞”掉落声响起。
渊棠看也没看,抬脚一点点阻碍都没有,闪身在步之塔外。
步之塔外。
夜色降临。
渊棠眯了眯眼,看着步之塔道:“实锤了,这个就是赝品,修仙界的大傻叉们,还当成什么宝贝似的。”
渊棠没有在停留,虚空一步,便到春靡殿。
渊棠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终于看见玉兰树,手指微微使用灵力,埋在玉兰树下的酒坛,便出现在她手里。
随后脚尖一点,便飞在屋顶,豪迈的姿态坐在屋顶上。
夜半时分,月亮隐去,只有萧索的几粒粒子,稀稀拉拉的挂在夜空。
她抓着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口酒,辛辣的酒顺着喉咙而下,烧出胸前一片灼烧,呛出了眼泪。
她低头咳了半天。
月光照映在废墟的宫殿上,破败的石墙,倒塌的屋檐,宫殿倾颓,断壁残垣间,依稀可见昔日辉煌的轮廓,却已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看着已然荒废许久的宫殿,眼里含着一丝怀恋来。
想当年春靡殿是多么金碧辉煌,秋霞,碧玉两丫头也还在,好吃懒如猪的大黄狗也还在世时。
她眼神渐渐的迷离涣散起来。
此一生,自赤贫如洗之小乞儿,饱经沧桑,终成魔界之主宰。
她双手染满鲜血,作恶累累,心机深沉,最终却落得一场空。
胃中的痛楚,仿若烈焰焚身,血肉皆被撕裂成残渣。
她暗忖,这毒竟如此猛烈,其疼竟甚于血染之地,魔灵撕咬。
她面色凝重,仰头再一饮而尽。
渊棠沉凝片刻,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中泛起一阵腥甜。待她开口时,唇齿间已满是鲜血。
她嘴唇颤抖,讥笑沙哑地说:“楼琅玥,你为什么从来不来看看我一眼呢。”
讲完这句话,她的手指微微颤动,泪水在眼眶中凝聚。
她眼神深邃,仿若置身于无垠的黑暗,她的呼吸沉稳,却感觉自己的心脏犹如被烈火灼烧般炽热,令她微微战栗。
渊棠缓缓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尖飞身点地。
晃晃悠悠的朝春靡侧殿走去。
踏进侧殿里,是于正殿全然不同的。
视野开阔起来,入目是红墙青瓦,庭院石桌,远处飞檐峭台,楼顶摘星。院门前一扇石屏,上雕翠竹荷月,中央凿了一片曲折池水和院中一石棺,并不华丽,犹显得清冷诡异些。
她将石棺打开,踏进敞开的石棺躺下,仰面看着天空,鲜血流满了脸颊,视线已然被血水糊有些看不清了。·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衣,身姿挺拔。
正是她忌恨又爱而不得的人。
楼琅玥缓缓转过身,温柔似水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渊棠愣住,心中那股酸涩愈发浓烈。
“你来了?”她喃喃道。
楼琅玥只是望着她淡淡一笑。
渊棠轻叹一声:“他从未看过我一眼,也从来不会对我笑。”
散。
黄粱一梦须醒,镜花水月总是空。
原来只是濒死之际的幻想,执念。
她想,是时候该下地狱了。
她这一生过的很烂。
她不知为什么这样结束这一生。许是在步之踏内,待的太累了,或是真的贪恋那一坛美酒。
没过多久报出魔神渊棠死了,毒剂攻心,身死于春靡宫侧殿
——就此身亡。
这消息一出便人人知晓,比当初的修仙界与魔界初战还要快许多。
她死的那晚。
四界欢呼雀跃,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把酒言欢,当晚好不热闹。
议论声纷纷攘攘。
“魔神又如何,照样身死道消,自取灭亡。”
也有人不信她是真的死了,直到血海翻涌滔天,千丈血花池尽毁,魔界九幽河上红莲尽凋。
他们才真的相信渊棠是真的身死。
第一年,挂上灯笼,系上彩绸,祈愿,普天同庆。
第二年,修真界,魔界,妖界,签约和平共处条约。
第三年,安宁,平静。
第六年,依旧,一切安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