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还在继续，悠扬的音乐和人们的谈笑声在宴会厅里回荡。
苏小雪独自站在稍微安静的角落，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借口去洗手间、却久久未归的身影。
他…是被她刚才那句“吃醋”吓跑了吗？
想到他刚才那副罕见的慌乱和强作镇定的样子，苏小雪嘴角忍不住又弯了起来。原来逗弄这座冰山，是这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不过，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正胡思乱想着，一位侍者悄然走到她身边，低声道：“顾夫人，顾先生请您去天台一趟。”
天台？苏小雪愣了一下。他去天台做什么？
她放下酒杯，带着一丝疑惑和隐隐的不安，跟着侍者穿过人群，走向通往天台的楼梯。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晚风立刻拂面而来，带着初夏夜晚的微凉和城市喧嚣的气息。
天台很宽敞，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璀璨夜景。顾夜寒背对着她，站在栏杆边，挺拔的背影在夜色和远处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孤寂？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脸上的慌乱和窘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平静。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顾先生？”苏小雪走近几步，试探着开口，“您找我？”
顾夜寒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看了许久，久到苏小雪几乎要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事。
“苏小雪。”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我们之间的契约，你还记得吗？”
苏小雪的心猛地一沉。他…是要提醒她注意身份吗？因为她刚才的逾矩？
“记得。”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裙摆。
“一年时间，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拿到报酬，然后离开。”他平静地陈述着契约内容，语气冰冷得像是在谈判桌上，“互不干涉，互不纠缠。”
“……”
他的OS是一片压抑的沉默。
苏小雪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果然…他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顾夜寒。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罢了。
“我记得。”她再次回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失落。
顾夜寒向前一步，逼近她，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那你告诉我，”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苏小雪被他问得愣住了：“我…我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他微微挑眉，眼神锐利如刀，“试探我？调侃我？还是…你已经入戏太深，忘了这只是一场交易？”
“你到底想要什么？”
最后那句OS，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躁。
苏小雪被他咄咄逼人的质问激起了脾气，也抬起了头，迎上他的目光：“顾先生，我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而已。您反应这么大，难道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吗？”
她豁出去了！反正他都要摊牌了！
顾夜寒的瞳孔微微一缩，似乎没料到她会反击。
“牙尖嘴利。”
他猛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迫使她直视自己。
“苏小雪，”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不要玩火。”
“我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
他的眼神深邃如夜，里面翻涌着苏小雪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警告，有挣扎，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灼热。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暧昧的气息。
苏小雪的心脏狂跳，被他眼底那抹深藏的灼热烫到，却倔强地不肯服输：“顾先生，是您先招惹我的。是您把我拉进这场戏里，是您一次次打破界限，是您…”
她顿了一下，声音微微发颤：“是您让我…开始分不清什么是戏，什么是真。”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顾夜寒紧绷的心防。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中的冰冷和警告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狼狈的震动。
“分不清…”
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要害。
沉默了良久。
天台的风吹动着两人的衣角。
终于，顾夜寒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他转过身，再次望向远处的夜景，背影透着一丝疲惫和…茫然。
“回去吧。”他声音沙哑地开口，“晚宴快结束了。”
“我需要…静一静。”
苏小雪站在原地，看着他略显孤寂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刚才那番话，似乎真的…触碰到他了。
她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天台。
在她身后，顾夜寒依旧站在原地，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抬起手，看着刚才捏过她下巴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皮肤的细腻触感和温度。
“玩火自焚…”
“顾夜寒，你完了。”
一个清晰而无奈的OS，消散在夜风里。
（第二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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