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苏小雪还裹着他的西装外套，上面属于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包围着她，提醒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援和之后他失控的怒意。
顾夜寒又喝了一口酒，喉结滚动，试图压下心头那些陌生的、躁动的情绪。他目光扫过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麻烦…”
他放下酒杯，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又找出一个干净的玻璃杯。
他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她，语气依旧算不上温和：“喝点水。”
“哭多了脱水。”
苏小雪愣愣地接过水杯，冰凉的触感让她激灵了一下，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冰凉液体滑过喉咙，缓解了之前的干涩和哽咽。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充满火药味，而是弥漫着一种无所适从的尴尬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悸动。
苏小雪偷偷抬眼看他。
他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侧对着她，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但微微紧绷的肩线还是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她忽然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处有一片明显的红肿，甚至有些破皮。
是刚才打那两个绑匪时伤到的吗？
当时情况混乱，他的动作又快又狠，她根本没看清细节。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苏小雪放下水杯，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你的手…受伤了。”
顾夜寒闻言，低头瞥了自己的手一眼，像是才注意到，不在意地动了动手指：“没事。”
“小伤。”
“家里有医药箱吗？”苏小雪追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需要消毒包扎一下，感染了就不好了。”
顾夜寒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带着担忧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在电视柜下面。”
他没说话，但OS给出了答案。
苏小雪立刻起身，走到电视柜旁蹲下，果然找到了一个备用的急救箱。她提着箱子走回来，在他面前打开，拿出碘伏棉签和创可贴。
“我…帮你处理一下？”她抬起头，眼神带着试探。
顾夜寒看着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伸出了手。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处的那片红肿和擦伤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有些刺眼。
苏小雪的心跳莫名加快。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碘伏，屏住呼吸，轻轻地擦拭在他的伤口上。
冰凉的液体触碰到伤口，带来细微的刺痛，顾夜寒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嘶…”
“对不起，弄疼你了吗？”苏小雪立刻停下动作，抬头紧张地问。
“继续。”顾夜寒移开视线，声音有些低哑。
“轻点就行。”
苏小雪更加放轻了动作，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皮肤，两人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气氛愈发暧昧不清。
她低着头，专注地清理伤口，长长的睫毛垂下一小片阴影。顾夜寒的目光则落在她纤细的脖颈和认真的侧脸上，眸色渐深。
“她睫毛真的很长…”
“身上好像有股淡淡的甜味…”
一些不受控制的、琐碎的念头开始在他脑海里盘旋。
伤口很快处理完毕，贴上了创可贴。
苏小雪松了口气，抬起头：“好了…”
话音未落，却猛地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他不知何时靠得极近，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某种她看不懂的灼热和探究。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苏小雪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脸颊迅速升温，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就在这时，顾夜寒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旖旎又紧张的氛围。
他像是骤然回神，猛地直起身，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和冷厉。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紧锁，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说。”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高效。
“查到了？”
苏小雪站在原地，看着他瞬间切换回工作模式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庆幸和后怕。
刚才…差点就要发生什么了…
电话那头似乎汇报了重要消息，顾夜寒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神锐利如刀。
“确定吗？”他冷声问，“…好，继续盯紧，我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转身看向苏小雪，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复杂情绪，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安排：“我让司机送你回别墅，今晚待在那里，哪里都不要去。”
“发生什么事了？”苏小雪从他凝重的表情里读出了不寻常。
“绑架你的人，有点线索了。”顾夜寒言简意赅，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恐怕是冲着我来的。”
最后这句OS，让苏小雪的心猛地一沉。
顾夜寒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司机和保镖显然已经接到通知，安静地等候在门外。
“回去好好休息。”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语气似乎放缓了一丝，“不用担心。”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电梯口。
苏小雪站在原地，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手背的温度，心里却因为他最后那句话，涌起了更大的不安。
这场绑架…不是意外？
（第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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