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阵法埋人”与“心声广播”一事,万象天宫内的气氛微妙了好几日。众人相见,眼神交错间总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尴尬与探究,尤其是刘备,每每遇到同窗,都下意识地拱手致歉,弄得大家反倒不好再说什么。
这日,天色骤变,铅云低垂,不过片刻,瓢泼大雨便倾泻而下,雨幕连天,砸在宫殿瓦片上噼啪作响。符箓宫年岁久远,有几处偏僻角落的瓦片似乎有些松动,很快便滴滴答答地漏起雨来,雨水汇聚,眼看就要淹了存放部分低级符纸的库房。
青徽仙尊微微蹙眉,正欲施法稳固建筑,却见孙权越众而出,朗声道:“仙尊,弟子近日研习水行阵法略有心得,或可一试,导引雨水,解此困局!”
他前次被困灵潭,对水属性阵法倒是多了几分执念,私下用功颇深。此刻见有机会,便想一雪前耻。
青徽颔首:“可。”
得了准许,孙权精神大振。他迅速观察雨水流向与地势,取出几面令旗和几块水属性灵石,在漏雨处与室外灵田之间快速布置起来。他手法虽不如仙尊娴熟,但步骤清晰,阵眼定位准确,正是他改良过的【水引阵】。
“坎水为引,顺流而下,去!”孙权掐动法诀,低喝一声。
阵法光芒一闪,那原本四处漫溢的雨水仿佛被无形之力约束、引导,化作数道清澈的水流,乖巧地沿着孙权设定的轨迹,蜿蜒流出符箓宫,精准地灌溉到了宫外那片因前几日刘备折腾而略显干涸的灵田之中。宫内漏水立止,宫外灵田得到滋润,一举两得。
青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点头:“嗯,因地制宜,学以致用,总算没白学。”
孙权闻言,心中大喜,面上却竭力保持沉稳,拱手道:“谢仙尊夸赞!”只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得意。
这边孙权刚露了脸,另一边,却又起了波澜。
原来,刘备见仙尊方才似乎在绘制符箓,便主动上前,默默帮仙尊研磨起那方特制的灵墨。他动作细致,神情专注,本是出于一片好心与勤勉。
可不巧,这一幕落在了刚从雨中收回目光的曹操眼里。曹操本就因前几日差点被埋而对刘备心存些许芥蒂,此刻见他凑在仙尊身边磨墨,那双多疑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他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刘备正在磨墨的手腕,声音带着惯有的猜忌与尖锐:“刘玄德!你在此鬼鬼祟祟作甚?莫非是想在这灵墨之中下毒,谋害仙尊不成?!”
刘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一愣,随即涨红了脸,挣开他的手,怒道:“曹孟德!你休要血口喷人!备只是见仙尊辛劳,帮忙研磨而已!岂会有如此歹毒心肠!”
“帮忙?”曹操冷笑,“前日布阵险些活埋数人,今日又来‘帮忙’磨墨?谁知你安的什么心!你这伪善之态,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刘备气得胡子微颤,指着曹操,一时语塞。
两人就在符箓宫一角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引得众人侧目。孙权刚得了夸奖,正想劝架显显风度,却见两人越吵越凶,互不相让。
“若非心中有鬼,何惧曹某质疑?”
“备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与你争辩!”
“够了!”
一声冷喝如同寒冰坠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只见嬴政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面沉如水,眼神锐利如刀,扫过争执的二人。他刚刚御剑而至,身上还带着未散的雨汽,更添几分寒意。
曹操和刘备被他气势所慑,不由得停了下来。
嬴政冷哼一声,目光在曹操那疑神疑鬼的脸上和刘备那委屈愤懑的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鄙夷:
“一个,心思阴诡,看谁都似歹人;一个,行事毛躁,好意亦能办成错事。为这点无端猜忌便如村妇般当众争吵,扰仙尊清净,乱天宫秩序。”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结论:
“俩蠢货!”
“……”
曹操和刘备被这毫不留情的评价砸得满脸通红,尤其是曹操,被直接点破“心思阴诡”,更是羞愤难当,却又不敢在气势正盛的嬴政面前反驳。刘备也是哑口无言,想起前日之过,确实无从辩白。
嬴政说完,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对着青徽仙尊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去,留下两个面红耳赤的帝王在原地,承受着四周投来的各异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