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后的生活,像是将两种截然不同的乐章谱进了同一首曲子里,忙碌却奇异地和谐。曹恩齐发现,他的昭月——或者说,在私下里他更愿意悄悄用本名称呼的“墨窈”——身上有种奇妙的反差。人前是光芒万丈、逻辑缜密的江昭月,人后却会在清晨抱着枕头,顶着一头微乱的发,眼神懵然地寻找咖啡机。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谋划已久。
曹恩齐“昭月,”
他靠在书房门边,看着正对着三块显示屏处理数据的她,
曹恩齐“下午空出来给我,好吗?”
他习惯性地叫着她的艺名,像是在邀请那个公众面前的她,参与一场只属于他们私下的秘密。
江昭月从复杂的代码中抬起头,对上他含笑的、带着些许期待的眸子,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随即保存了工作进度。
江昭月(栗墨窈)“好。”
她没问要去哪里,这种无需言明的信任,是他们之间最基础的默契。
几个小时后,当江昭月被曹恩齐轻轻蒙住眼睛,引着走进一个空间时,空气中清雅的墨香和某种木质调香氛让她微微挑眉。
曹恩齐“可以看了。”
他松开手。
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餐厅或画廊,而是一间极为雅致静谧的中式茶室。更让她惊讶的是,临窗的案几上,并非茶具,而是摆放着精美的文房四宝,以及一架她非常熟悉的——缂丝小机。
江昭月(栗墨窈)“这是……?”
她转头看他,眼底有真实的讶异浮现。
曹恩齐走到案几旁,指尖轻轻拂过那光滑的丝线,语气温柔得像是在介绍一位老朋友:
曹恩齐“我记得栗阿姨是缂丝大家,你曾在播客里提过,小时候学过,但后来忙于学业和研究,很久没碰了。”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曹恩齐“江昭月是所有人的,但今天下午,我想邀请的,是栗墨窈小姐,暂时放下所有身份,只做这件她童年喜欢的事。”
他称呼她“昭月”,邀请的却是“墨窈”。这个小小的文字游戏,让江昭月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泛起柔软的涟漪。他懂,懂她艺名与本名之下,那个被层层身份包裹的、或许连自己都有些陌生的内核。
她走过去,在缂丝机前坐下,动作有些生疏,但指尖触碰到冰凉的丝线和竹梭时,一种久远而熟悉的肌肉记忆似乎正在苏醒。
曹恩齐没有打扰她,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研墨,然后铺开宣纸,开始临帖。他练的是赵孟頫的小楷,挺拔秀润,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茶室内一时只剩下丝线穿梭的细微声响,和毛笔划过宣纸的沙沙声。阳光透过格栅窗,在地上切割出安静的光影。他们没有交谈,却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他笔下的气韵流动,与她梭间的经纬交织,在这方静谧的空间里奇妙地共鸣。
江昭月,不,此刻她是栗墨窈。她低垂着眼睫,专注于指尖下逐渐成型的简单缠枝花纹。这种感觉很奇妙,不同于解出数学难题的智力快感,也不同于在谈判桌上获胜的掌控感,这是一种需要极大耐心、与时间和材料温柔相处的、近乎冥想的状态。
偶尔,她会抬头,看向身旁的曹恩齐。他练字时极为专注,侧脸线条柔和,周身散发着一种能让浮躁心绪沉淀下来的安定气场。他察觉到她的目光,便会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干净得如同被山泉洗过。
曹恩齐“累了?”
他轻声问,放下笔,递过来一杯刚沏好的龙井。
栗墨窈接过,摇了摇头,品一口茶汤,清洌甘醇。
江昭月(栗墨窈)“只是觉得,”
她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江昭月(栗墨窈)“很久没有这样……‘慢’下来了。”
作为栗墨窈,她的人生节奏一直是快板甚至急板。
曹恩齐“那我们以后就常常这样‘慢’。”
曹恩齐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曹恩齐“我可以陪你缂丝,或者,你陪我练字。”
他用的词是“陪”。不是迁就,不是牺牲,而是彼此融入对方能获得安宁的世界。
当夕阳的余晖将茶室染成暖金色时,栗墨窈的缂丝小品只完成了一小部分,曹恩齐的宣纸上也已墨迹满满。没有惊人的成果,但这个下午的质感,却丰厚得如同沉淀了时光。
回家的车上,她有些倦怠地靠在椅背上。曹恩齐开着车,等红灯的间隙,他伸手过来,轻轻握了握她放在膝上的手。
曹恩齐“墨窈。”
他忽然低声唤道。
江昭月(栗墨窈)“嗯?”
她下意识地应了,随即微微一怔。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当面叫她这个名字。
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温润:
曹恩齐“今天,我很高兴。”
他没有说为什么高兴,但她懂了。
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她,他喜欢的,不仅是那个在舞台上、在镜头前光芒四射的江昭月,更是这个能安静坐在缂丝机前,会因为久违的技艺而微微蹙眉,也会在疲惫时依赖他的栗墨窈。
江昭月反手握住他温暖干燥的手掌,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江昭月(栗墨窈)“恩齐,”
她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真实的弧度,
江昭月(栗墨窈)“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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