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外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像生锈的铁犁碾过碎石路，每一声都敲在张极紧绷的神经上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左航，对方睫毛颤得厉害，后颈的腺体红得吓人，清冽的薄荷香混着一丝甜腻，在狭窄的管道里弥漫开来——这是Omega发情期失控的征兆
张极忍着点
张极低声说，把自己的松木信息素放得更浓了些
Alpha的信息素带着强势的安抚意味，左航果然没那么抖了，呼吸也匀了些，只是额头的汗还在往下淌，濡湿了鬓角的碎发
张极皱着眉，用袖子胡乱擦了擦他的汗
指尖触到左航滚烫的皮肤时，他自己的体温似乎也跟着升了点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Omega的发情期，课本里说这时候的Omega最脆弱，也最危险——对Alpha来说，这信息素无异于某种诱惑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外面的脚步声停在了管道正下方，紧接着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咯吱……咯吱……”听得人牙酸
张极屏住呼吸，抱着左航往管道深处挪了挪，后背抵住冰冷的铁皮，目光死死盯着通风口的格栅
格栅突然被猛地掀开，一张惨白浮肿的脸探了进来
那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白翳，嘴角淌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她的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脖子上有圈深紫色的勒痕
张极艹
张极低骂一声，下意识把左航往怀里按了按
女人的手也跟着伸了进来，指甲又黑又长，直抓左航的脚踝
张极抬脚踹过去，正踹在女人的肩膀上
那女人像没痛觉似的，被踹开后又立刻扑回来，嘴里的怪响更急了
管道太窄，张极根本没法完全展开动作，只能一边护着左航，一边用脚蹬踹
左航被这动静闹醒了些，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对上女人那双白翳遍布的眼睛，吓得他浑身一僵，信息素瞬间翻涌得更厉害
张极闭眼！
张极吼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抓住女人的手腕
那手腕冷得像冰，皮肤下的骨头硌得人发疼
张极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女人的手腕以不自然的角度弯了下去，可她还是没松劲，另一只手疯了似的抓过来，指甲划破了张极的胳膊，留下几道血痕
张极滚开！
张极眼底泛起狠劲，低头用肩膀撞向女人的脸
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女人被撞得往后倒去，脑袋“咚”地磕在管道外的水泥地上，终于没了动静
格栅“哐当”一声落回原位，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张极喘着粗气，额角的青筋还在跳他松开捂着左航眼睛的手，发现对方死死咬着嘴唇，脸色比刚才更白了，眼里全是惊恐
张极没事了
张极声音有点哑，抬手想拍拍他的背，又觉得不妥，手悬在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张极还能走吗
左航摇摇头，又点点头，挣扎着想从他怀里下来，却浑身发软，刚撑起身就踉跄了一下
后颈的灼痛像火烧，身体里的热意也卷土重来，比刚才更凶
他能清晰地闻到张极身上的松木香，那味道像藤蔓似的缠着他，既让他羞耻，又让他忍不住想靠得更近
张极别硬撑
张极看穿了他的逞强，干脆直接把他打横抱起
张极指路
左航咬着牙没说话，只是抬手往左边指了指
刚才昏迷前，他好像听见管道左边有气流声，或许通向某个开阔点的地方
张极抱着他往左边爬，管道里积了层厚厚的灰，爬过的地方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左航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不敢看周围，鼻尖萦绕着张极的信息素和淡淡的血腥味——是刚才被抓伤的胳膊
左航你流血了
左航闷闷地说
张极小伤
张极不在意地应了声
张极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猩红之眼’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左航没接话
他在想那些“病人”
他们看起来不像活人，动作僵硬，没有痛觉，倒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那个主宰者陈天润，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爬了大概十几米，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出口
张极先把左航送出去，自己再翻身跳下来
落地时左航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抓住张极的衣角，等反应过来又猛地松开，耳根红得厉害
这是间储藏室，堆着些生锈的医疗器械和蒙着布的铁架床
角落里有个铁柜，上面了锁，锁孔锈得厉害
张极先在这躲会儿
张极说，走到铁柜前看了看
张极说不定里面有能用的东西
他从地上捡了根粗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撬开了
柜子里堆着些旧病历和几瓶贴着标签的药
张极拿起药瓶看了看，标签早就模糊了
张极过期了，没用
他又翻了翻病历，上面的字迹潦草，只看清“精神科”“妄想症”“攻击性”几个词
左航靠在墙上喘息，视线落在一张掉在地上的病历上
那病历的照片栏里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笑得文质彬彬
左航这是……医生？
左航弯腰捡起来，刚想说什么，突然顿住了
照片上的男人，他好像在哪见过
不是在现实里，而是在……刚才那个圆形房间里
他记得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站在张子墨旁边，安安静静的，没怎么说话
叫什么来着？
左航的脑子有点乱，发情期的燥热让他思维迟钝
他努力回想，那个男生的眼镜，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他安慰张子墨时的样子……和照片上这个医生，竟然有几分重合
张极怎么了？
张极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走过来拿起病历看了看
张极认识？
左航不确定
左航摇摇头
左航刚才那个戴眼镜的男生，黄朔，你还记得吗？
张极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个男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什么存在感，但护着张子墨的时候，眼神挺认真
左航他和这医生……有点像
左航指着照片
左航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
张极凑近看了看，没说话
储藏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左航的热意又上来了，腿软得站不住，顺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张极皱眉，蹲下来看着他
张极很不舒服？
左航咬着唇没应声，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被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Alpha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这让他羞耻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极沉默了几秒，突然站起身，走到储藏室门口，把门锁死了
然后他走回来
张极把腺体露出来
左航猛地抬头，眼睛都瞪大了
左航你干什么？
张极临时标记
张极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
张极能让你撑到找到抑制剂
Alpha的临时标记对Omega来说，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安抚方式
但这意味着绝对的信任和……亲密
左航看着张极，有些呆愣
左航我……
左航想说不用，可身体的本能却在叫嚣着渴望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喉咙也开始发紧
张极别矫情
张极看穿了他的挣扎，往前凑了凑
张极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你想在这里发情，然后被那些‘病人’拖走？
左航的脸更红了，羞耻和生理需求在脑子里打架
他知道张极说得对，可……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储藏室的门突然被“砰”地撞了一下，紧接着传来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和刚才在通风管道外听到的一模一样
张极他们找过来了
张极的眼神沉了下来，抓住左航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张极快点决定
门板又被撞了一下，木屑簌簌往下掉，左航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了
他看着张极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的眼神很亮，没有丝毫犹豫
左航深吸一口气，露出腺体，张极在门板被撞开的前一秒咬了上去
牙齿咬破皮肤的瞬间，左航闷哼了一声，松木香的信息素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向左航
左航浑身一颤，像被扔进了温暖的水里，所有的燥热和疼痛都在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陌生的、被填满的感觉
门板“哐当”一声被撞开，几个“病人”嘶吼着扑了进来
张极猛地推开左航，站起身挡在他面前，眼底翻涌着Alpha被标记后的占有欲和戾气
张极滚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那些“病人”的动作竟顿了一下，像是被这气势震慑住了
左航坐在地上，看着张极的背影，后颈的腺体还残留着张极的信息素，温暖而霸道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这个Alpha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刚才那一口开始，彻底不一样了
而储藏室门外，隐约传来了另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病人”，倒像是……朱志鑫他们？
他们是追过来了，还是也被“病人”困住了？
左航握紧拳头，看着张极与那些“病人”对峙的背影，心里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他不能只躲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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