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野丫头

第一章 草原上的“野丫头”

六月的锡林郭勒草原，风里裹着青草和野花的香气，大庆正骑在自家那匹叫“闪电”的枣红马上，手里攥着根狗尾巴草，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她没扎辫子，乌黑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飞，额前碎发贴在汗津津的额头上，可那双眼睛亮得像草原上的星星，一点没被正午的太阳晒蔫。

“大庆！你又跑哪儿疯去了？你妈让你回家喂羊！”远处，邻居王婶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无奈的嗔怪。

大庆听见了，却没立刻掉头，反而拍了拍闪电的脖子，笑着喊：“知道啦！等我追上那只黄羊就回！”说着，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闪电会意，撒开蹄子往前跑，扬起一阵尘土。

其实大庆本名叫李庆，可打小她就不喜欢这名字，觉得“庆”字太文气，配不上她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的性子。后来她见草原上的人都喊彼此“老张”“老王”，干脆让大家叫她“大庆”，说这样听着“敞亮，像草原上的风”。她妈总说她“投错了胎，本该是个小子”，可大庆不在乎，她就喜欢这样——光着脚在草地上跑，能闻出不同草的味道；骑着马追云，觉得自己能和风一起飞；晚上躺在蒙古包顶看星星，能跟星星说上半宿话。

等她骑着闪电慢悠悠晃回家时，太阳已经西斜，把草原染成了金红色。她妈正站在蒙古包门口，手里拿着条花布巾，看见她就皱起眉：“你看看你，裤腿全是泥，头发乱得像鸡窝，哪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

大庆跳下马，把缰绳递给旁边的弟弟，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姑娘家咋了？姑娘家也能骑马，也能追黄羊啊！”说着，还冲弟弟挤了挤眼，弟弟捂着嘴偷笑，被他妈瞪了一眼，赶紧跑开了。

晚饭时，爸突然说：“城里的亲戚来信了，说想让你去城里读高中，那边教学好，将来能考大学。”

大庆正扒拉饭的手顿住了，抬头看着爸：“城里？就是电视里那种全是高楼，走路都得躲汽车的地方？”

“对，”妈接过话，眼里满是期待，“去了城里，你就能穿漂亮裙子，不用天天在草原上晒得黢黑，将来找个好工作，多好啊。”

大庆没说话，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像被风吹乱的草。她见过电视里的城市，干净、热闹，可她总觉得那地方太“挤”，没有草原的辽阔，没有闪电能跑的地方，也没有星星能说话的夜晚。

晚上，她又躺在蒙古包顶看星星，闪电在旁边的马圈里打着响鼻，像是在跟她说话。大庆摸了摸身边的草，轻声说：“星星啊，你说我该去城里吗？可我觉得，我就像这草，长在草原上才自在。”

风一吹，草叶沙沙响，像是星星的回答。大庆笑了，翻身坐起来，看着远处黑漆漆的草原，眼里又亮了起来——她知道，不管去哪儿，她都得是那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大庆，像草原上的风，永远不被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