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活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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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嗔将车停在废弃工厂两个街区外，熄火后却没有立即下车.

雨水像细密的针脚打在车窗上，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雾中.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里正突突地跳着.

朱志鑫“你看起来很累。”

一个声音从副驾驶座飘来，平静中带着几分阴冷.

季嗔没有转头，只是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

朱志鑫坐在那里，半透明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难以辨认，若不是他那执着的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

她几乎可以假装他不存在.

季嗔“我说过，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车里。”

季嗔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压抑的不耐烦.

朱志鑫“但你从不锁车门。”

朱志鑫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很享受这种小小的挑衅.

季嗔深吸一口气，拒绝继续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她从手套箱里取出一枚微型通讯器，熟练地塞进耳中，然后检查了腰间的手枪.

子弹是满的，但她希望不会用到.

朱志鑫“今天很危险。”

朱志鑫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他飘到后座，身体几乎与座椅融为一体.

朱志鑫“我能感觉到。”

季嗔“哪天不危险？”

季嗔反问，终于正视他.

朱志鑫的脸还保持着死前的模样，清秀但毫无血色，眼神中那种执拗的专注让她时常感到窒息.

三年前，她还是重案组的新人，一次任务中没能救下这个本可以活下来的年轻人.

从那天起，他的魂魄就缠上了她，像一道甩不掉的影子.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直到朱志鑫能够移动物体、预知危险，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她救了他，却也被他永远地缠上了.

朱志鑫“这次不一样。”

朱志鑫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朱志鑫“有东西在等着你。”

季嗔没有回应，只是最后检查了一次伪装身份所需的证件.

李梦，二十六岁，市场营销专员，有轻微盗窃前科，正在寻找新的工作机会.

完美符合目标团伙招募的边缘人群特征.

她推开车门，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外套.

十一月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拉高了衣领，快步向工厂方向走去.

季嗔“左航，我已就位。”

她对着通讯器低声道.

左航“收到，监控已切入循环，西侧入口安全，目标在二楼办公室。”

左航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背景有键盘敲击声.

左航“张极在对面大楼提供狙击掩护，有任何问题，立刻发出信号。”

季嗔“你觉得我需要狙击掩护？”

季嗔几乎要笑出来.

张极“例行公事，小嗔嗔。”

这次是张极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

张极“再说，看你淋雨我也心疼啊。”

季嗔翻了个白眼，切断了多余频道.

朱志鑫飘在她身侧，雨水穿透他半透明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朱志鑫“我不喜欢他们这么叫你。”

他低声说，语气中的占有欲显而易见.

季嗔装作没听见，闪身进入工厂西侧一个半开的小门.

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

她按照左航的指示，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向前走去，脚步声在空荡的厂房中发出轻微的回响.

朱志鑫“停下。”

朱志鑫突然挡在她面前，眼神警惕地望向前方拐角.

朱志鑫“有人。”

季嗔立刻闪身躲到一堆废弃机械后面，屏住呼吸.

几秒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拐角处走出，警惕地环顾四周后，继续向前走去.

季嗔“你怎么知道的？”

等那人走远后，季嗔低声问朱志鑫.

朱志鑫“我能感觉到活人的...温度。”

朱志鑫简单解释，眼睛仍然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朱志鑫“他不简单，身上有血腥味。”

季嗔皱起眉头，不是因为那人的危险性，而是因为朱志鑫的描述.

随着时间推移，朱志鑫作为鬼魂的能力似乎在增强，这让她感到不安.

她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了一个相对整洁的区域.

一扇厚重的铁门前站着两个守卫，他们看起来懒散，但眼神锐利，手始终靠近腰间.

守卫“姓名。”

其中一个守卫粗声问道.

季嗔“李梦，王经理让我来的。”

季嗔答道，故意让声音带上一点紧张.

守卫对照了一下手中的平板，然后示意她举起双手进行搜身.

就在这时，朱志鑫突然变得异常焦躁.

朱志鑫“别让他们碰你。”

他的声音冰冷，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季嗔警告地瞥了他一眼，配合地举起双手.

守卫的搜查很专业，但并不过分侵犯.

他们收走了她的手机和枪，但似乎没有发现耳中的微型通讯器.

守卫“进去吧。”

守卫终于打开铁门，示意她进入.

门后的空间与外面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装修简约但昂贵，灯光柔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一个穿着合身西装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正在查看文件.

经理“李小姐，请坐。”

男人没有抬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经理“我是王经理。”

季嗔依言坐下，暗中打量对方.

王经理大约四十岁，保养得很好，但眼下有深深的纹路，暴露了他的实际状态.

经理“听说你在找工作？”

王经理终于放下文件，直视着季嗔.

他的眼睛像两颗冰冷的玻璃珠，没有任何温度.

季嗔“是的，我...需要钱。”

季嗔按照预设的人设回答，适当流露出窘迫和渴望.

王经理审视了她片刻，然后笑了.

经理“你的简历很特别，李小姐。”

经理“市场营销硕士，却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还有几次...不愉快的法律纠纷。”

季嗔“人总会犯错。”

季嗔低声道.

经理“确实。”

王经理靠回椅背.

经理“我们这里有一些基础岗位，主要是文职工作，但需要偶尔出差，你能接受吗？”

季嗔“薪水是多少？”

季嗔故意表现出更关心报酬的样子.

王经理报出一个数字，看到季嗔眼中闪过的惊讶，满意地笑了.

经理“我们有海外客户，工作时间可能不固定，但报酬绝对丰厚。”

就在这时，朱志鑫突然出现在王经理身后，俯身查看他桌上的文件.

他的举动让季嗔心头一紧，生怕王经理会感觉到什么.

朱志鑫“他在看一份名单，上面有照片和个人信息。”

朱志鑫低声道.

朱志鑫“最上面那张照片是个年轻女孩，下面标注着'货物七号'。”

季嗔保持表情不变，内心却翻涌着怒火.

这就是他们调查的团伙，以高薪工作为诱饵，实际上从事人口贩卖和诈骗活动.

季嗔“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季嗔对王经理说，努力表现出渴望.

王经理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合同.

经理“那么，欢迎加入。”

经理“今天就可以开始培训，有问题吗？”

季嗔正要回答，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年轻男子不等回应就推门而入，他的出现让王经理明显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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