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女人真是……”相柳话到嘴边,却被这股荒谬感堵得说不下去,最终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冷哼。
话音未落,相柳便猛地站起身,转身就朝着军营深处走去,白色的衣摆被他带起来的风扫得猎猎作响,潇洒的背影决绝得不带一丝留恋。
“哎?你要去哪儿啊?”洛清和见状,立马睁开眼睛,合十的双手瞬间松开,朝着相柳的背影伸出手,摆出了个夸张的“尔康手”,语气里满是故作惊讶的挽留,“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这戏还没演完呢,而且……我还没和你说正事儿呢!”
“你还知道自己是来说正事儿的啊?”
毛球扑棱着翅膀停在空中,小脑袋歪着,声音又尖又细,带着毫不掩饰的阴阳怪气,那语气活像在说“你可算想起正事儿了”。
毛球话音刚落,就瞥见洛清和撸起了袖子,眼神不善地朝它看来,吓得立马扑腾着翅膀飞起来,一边往相柳的方向追,一边还不忘回头喊:“主人等等我!这女人太可怕啦!”
一人一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洛清和的面前,只留下洛清和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脸上的夸张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显得又好气又好笑。
一阵轻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将洛清和的抱怨轻轻吹散在空气里:“喂!你们俩也太不仗义了吧!”
……
相柳自然不是真的要把洛清和丢下不管了。他素来心思深沉,行事谋定而后动,绝非意气用事之人——方才转身就走,不过是被洛清和那番没正形的忏悔闹得心头憋闷,想找个由头缓一缓罢了。
更何况相柳心里门儿清,若是他真敢就这么把人扔下,洛清和绝对是要生气了。
洛清和发起火来,可比相柳方才的愠怒要厉害百倍。
他几乎能脑补出那女人叉着腰、双眼圆瞪的模样,嘴上定是连珠炮似的炸开:“老娘刚从外面回来,都没有来得及歇一会就专门过来找你,在外面等了你大半天,你居然敢放我鸽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非要和我比试比试是吧?我可是不怕你!来来来,现在就出去打一架!”
这般想着,相柳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脚步也不自觉慢了下来,终究是在营帐外停住了脚步。
不多时,两人一鸟便都已经置身于相柳的营帐之中。
帐内陈设简单,唯有一张案几、一方软塌,余下的空间都被各种书籍与公文占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墨气息,仔细一闻,似乎还有几分草药香气与血腥味。
毛球这会儿却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死死躲在相柳身后,圆滚滚的身子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时不时怯生生地瞟向洛清和,满是警惕——方才在外面,这女人被它阴阳怪气了一句,当场就撸起袖子,要冲过来掐它脖子,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可把它吓得不轻,也就只有在相柳身边,才能勉强获得一丝“安全感”。